恰在这时,一只铁钳般的手将他拉回了床上,时轶还有些飘忽的声音随即出现,“去哪?”
他转头,看到她的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像是将他拉住只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只好放柔声音,“我不习惯,想下去睡。”
“下去睡?”时轶终于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目前的躺位,不由哎呀一声,“我的错。”
然后拍拍额头,将自己的被子拧成绳状箍起下半身,不让腿再有任何自由空间,“没事了,你可以睡了。”
“这样你会不舒服的,没事,我还是下去睡吧。”
“下去睡个毛球啊,”她面朝水泥板两眼倦怠,“你本来腰就不好,昨天不是很累打个地铺也就算了,但今晚还打,我都怕你第二天真的会起不来了。”
自打昨晚睡过一次地板,她就知道了,为什么人要发明出床这种东西。
在身体正常的情况下睡一次两次没什么,但要是身体负荷过重了或者是再多睡几次,夜晚地板又凉,她严重怀疑自己没病都能睡出一身病来,就更别提身子骨本来就已经不大行的顾席了。
他尝试再讨价还价一下,“就再睡一次。”
“一次也不行,”时轶见他还杵在自己脚边,一个腰间使力就腾空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下扯,只感觉自己的魂已经快困没了,完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快点,乖乖睡觉。”
乖乖睡觉……他纤长的眼睫不由一颤。
意识莫名有些偏差起来,鬼迷心窍地,同时也无法挣脱开来的他躺了回去偏头注视起时轶的侧颜。
这个房间没有挂钟,可是他却能听到什么动静。
滴嗒——
滴——嗒——
滴——滴——嗒——嗒——
呼吸一点点收紧,他捂住跳动的心口控制颤抖的声音,“……妈妈?”
时轶能看到脑海里有一个白色漩涡渐渐成形,就要吸着她进去。
却在听到妈妈一词后,忽然在那白色漩涡里面见到了顾席醉酒后哭哭啼啼朝着要妈妈的场景。
下意识地,她摸过去,揉揉他的头,“别怕,妈妈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画面里的顾席,依旧叫得缠人,“一直陪,真的一直陪吗?”
“嗯,一直陪,乖乖睡吧。下次,可别再喝酒了。”说完,她走进那个白色漩涡,彻底没了意识。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顾席天生月牙般的眼睛瞪远了些,在时轶的怀里脸色绯红如同熟透的樱桃。
所、所以……之前那个不是梦。
而是时轶真的这么哄过他。
第一次,他没想着将她推开,而是加快了换气的节奏,放任自己沉溺在了她的怀抱中。
妈妈……时轶这样的确像极了他心目中的妈妈……可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如果他当她是妈妈,又怎么会紧张,怎么会呼吸加速到感觉快要晕厥?
“不,你不是妈妈,”顾席很安静地窝在她怀里,不动一寸,只是自言自语,“你是时轶,最好的时轶。”
抛开这一丝恍若是妈妈的温度,他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属于时轶特有的温柔。
而他……臣服于这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