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瓷的位置与他们不过几米之隔,半撑着下巴眯着凤眼,目光恍若没有焦虑地放空着,神色倦怠。
禹舟端着两杯咖啡走来,而后坐在她对面,倾身把一杯咖啡推到她的面前,语气略显戏谑,“喏,你也有的。”
而后自然地落座,宽厚的背脊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嗤。”目光从不远处收回落在眼前的纸杯上,陆青瓷微微调整了坐姿,眼皮轻掀,仰头看着一贯淡然自若的禹舟,红唇轻启,有些得寸进尺地要求着,“要加奶加糖。”
“加了。”早有预料的禹舟把抵在自己咖啡杯下的小票推了过去。
陆青瓷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失笑,抬头瞪了禹舟一眼,目光若嗔。
备注:有人酸了,麻烦多加些糖,齁甜齁甜的那种。
“哎?齁甜是要甜死我吗?”陆青瓷转着杯子,饶有兴致。
“比酸死好。”禹舟状似艰难地思索了几秒钟,而后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闻言陆青瓷撇了撇嘴。
却是伸手直接拿过了杯子,香醇可口,甜度适中。
禹舟挽着笑,也拿起了咖啡杯。
倾颜坐在椅上,倒了两盏清水,见优昙看着洞府外的盛开的桃花树不说话,挑了挑眉,开口调笑:“怎么睹物思人了?想当年可是你与那夭儿一同种下的呢。”
“托她的福,我这里桃花可是四季不败呢。”倾颜踱步走了过去,低头捻了桃花嗅了嗅,轻轻一笑又指了指洞府上的字:“那字也是她刻的,当真有你的风骨呢。”七妄这才知道难怪他总觉得那字体熟悉,原来竟是像师傅的字。
“倒是不知,她如今怎样了。”倾颜转身看向优昙,似笑非笑。
优昙低下头,唇动了动,握着佛珠的手紧了又松,良久才开口,“她,四十年前就消逝了。”
是那个女子,痴情辜负,肠断伴花眠。七妄想。
倾颜本挂着笑意的脸一下子顿住,许久的沉默后,才闭了闭眼,长长的睫在眼下划出一片阴影,“我当初只想着你们相恋必然不会长久,没想到,最后却是这般结局。”
这是七妄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师傅与人相恋的事。
优昙轻轻摇了摇头,似不愿多提,低声念起了静心咒。
倾颜看了眼那副诵经的慈悲模样也只得摇头:“罢,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倾颜看了看天,抿了抿唇,“天色已晚,你们今日便在此处歇息吧,燕离,旁边还留着你当年的住处。”不待二人作答,便踏步进了洞府,只一瞬间,便有一扇门立在了洞府前。
“师傅,”绕是七妄素来聪慧沉稳,此刻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孩子无事,今日便休息罢。”优昙抬了眼,又看了眼桃树,才转了身去,七妄只得跟上。
待行了十几步果然又看见一座类似的洞府,洞府前也是种了桃树,却是枯萎模样。七妄抬头,果然看见“桃夭阁”三字。字体洒脱大气,却是比“倾颜筑”那三字多了几分刚毅,分明是师傅所刻。
优昙推开精心雕刻的木门,抬步进去,七妄随后。这间洞府布置得十分精细,与其说是洞府,倒更像人类的家,不仅檀木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桌上更是放着文房四宝,两把椅子放在桌后,挨得极近。府内更是分了两间卧房,优昙推开其中一间,简陋的板床,青色的被褥,显然是男子的居所。
夜深,几点月光透过窗楹,七妄看了看身侧呼吸平稳的师傅,终是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褥,穿上鞋子,小心地推开门又轻轻地关上,向倾颜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