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镇公安局的一间审讯室里,七爷泰然自若地坐在日光灯下,闭着眼,一只手里仍在盘着那两颗光润的核桃,无论对面的人问什么,只字不答。
“请不要再做无意义的反抗了,沉默是没用的,坦白从宽,配合警方才能为自己减轻量刑。快如实交代缅甸那边的联系人和联系方式,下次交易的地点和时间?”
“……”
……..
不管警方如何审问,七爷这只老狐狸就是不脱口,几轮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眼见着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几名当地警员便带着与程歌一同来这里执行任务的C市警员,去食堂吃早饭。
但程歌借口说不太饿,主动提出留在这里看守七老爷子。
程歌他们来香格镇,本来是跟踪C市的一名毒贩过来的,但香格镇地方小,公安警力有限,很多人力都被派去支援边防部队办理贩毒案件,这几日留在公安局里的人不多,于是,便请求程歌等C市警员提供支援,因此,程歌便一起参与了这次审讯。
待其他人都出去后,他关掉了所有录音设备以及监视器,走进了审讯室,在七爷面前坐下。
七爷仍眯着眼,不为之所动。
“不知七爷可还记得我?”,程歌一只手里拿着打火机,打火机在指间飞快地上下旋转着。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七爷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七爷的瞳孔微微一缩,眸光里的狠戾之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你不是韩勇的义子,韩歌吗?……你怎么在这里?”,七爷一脸疑惑,韩歌十几岁开始就被韩勇收为义子,他也算是从小看他长大,可自从韩歌离开香格镇后,便再未见他回来过,似乎人间蒸发一样。
如今却在这警局里见到当年那个少年,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程歌一侧嘴角上挑,露出一抹邪笑,上身前倾,目光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客套话就不说了,开门见山地跟您提个醒,您想想怎么就一夜之间坐在了这里?香格镇乃至周边,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但连带着边境那边的地盘和生意,也算是块大蛋糕。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在这里除了陈、杨、李那几家外,当属勇叔和七爷二位,能平起平坐,原本互不干扰,各谋其利,偶尔合作下一起赚赚钱。可最近一两年,七爷的那些手下偏偏不安分,动了不改动的,赚了不该赚的钱,破坏了规矩,您说,我义父该怎么想?七爷,您的命是小,可是您的女儿和儿子是谁,在哪里生活,做什么的,我义父可是了如指掌。”
程歌表情清冷淡漠,不带一丝情感,歪头垂眸,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懒洋洋地继续说道:“您活到这个岁数,晚辈不细说,您也是会懂的,对吗?”。
话听到这里,七爷已然明白了程歌和那韩勇的意图,他咬着牙,紧紧地抿着嘴,双手紧握成拳,只听嘎嘣两声脆响,那两颗泛着光的核桃便碎成了渣,带着柔润光泽的碎壳,向四周飞溅。
七爷那双沧桑的眼睛,泛着红血丝,盛着浓浓的怒气,死死地盯着程歌,良久才开口问道:“要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义父也不是贪婪之人,他只想要你的那些产业,只要你肯给,之后再配合警方的活动,那他就不会动你儿女一根汗毛,毕竟人口贩卖是丧尽天良的交易,造孽深重,我义父又是信佛之人,他说不做也是好的。”
七爷如同垂死挣扎的猛兽一般,一双怒目极其狰狞,嘴角气得微微地抽搐,喘息声快而急促,仿佛下一秒就会因呼吸不畅晕倒过去,过了好半晌,总算缓了一口气,七爷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