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四日过去了,南下船队平静的抵达了运河和黄河交界的地方——徐州。
杨荣等随驾官员虽然感到有些疑惑,还是按照朱祁镇的命令安排了下去。
到了徐州,船队按照朱祁镇的命令在徐州停靠,修整一日之后再继续启程南下。
毕竟他们大多都是北方人,本就很少乘船,更何况一连四日都飘荡在运河上,即便官船行驶得够稳,却依然有许多人已经感到身体不适。
南下船队自然早早的就给徐州方面发了文书,徐州官府为南下队伍安排了驻扎地和食物。
经过了一天的休息,南下队伍在第二天一早再次登上官船,而朱祁镇则召见了杨荣。
朱祁镇的龙船上,站在船头的朱祁镇静静的看着下方人头攒动的码头。
“皇爷,杨阁老到了!”
就在这时,躬身站在朱祁镇身侧的张达突然开口轻声提醒道。
“臣杨荣,参见陛下!”
张达的话音刚落,杨荣的声音便在朱祁镇的身后响起。
“杨阁老到了。”
朱祁镇转过身,看到正跪在地上叩首的杨荣,朱祁镇急忙上前两步,将杨荣搀扶起来,笑道:“杨阁老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谢陛下!”
杨荣起身后赶忙向朱祁镇躬身谢恩,随后才看向朱祁镇,问道:“不知陛下急召臣来有何吩咐?”
“朕准备趁机让阁老代朕巡视一下南直隶的民生,不知阁老以为如何?”
朱祁镇昨晚很认真的想了想,他发现,只要有杨荣在,即便他前脚溜出了大队,后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杨荣发现,到时候恐怕整个南直隶都会被他和徐景昌两人翻个底朝天。
杨荣毕竟是随驾的内阁大学士,每天都有很多朝廷转发来的国家大事和南直隶六部官员的奏折,都需要面呈给他,张达根本就拦不住。
所以,必须要将杨荣调离大队,而巡视南直隶的民生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杨荣有些犹豫的看着朱祁镇,道:“陛下,这种事……”
后面的话杨荣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朱祁镇心里却很清楚杨荣想说什么。
这种事随便派一个御史、翰林院士或者六部官员都行,让杨荣堂堂一个内阁大学士去干这样的事,着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朱祁镇小脸上满是慎重的看向朱祁镇:“阁老,南直隶的情况比北直隶更复杂,朕担心派其他人下去即便发现了异常恐怕也会碍于各种掣肘寸步难行!”
听见朱祁镇的话,杨荣沉吟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对朱祁镇躬身拱手道:“臣明白了!”
“阁老明白就好!”
朱祁镇顿时心头大松了口气,当然,这也不是朱祁镇诳杨荣,而是他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担忧。
南直隶自南宋以来经济、政治、文化各方面发展迅速,各州、府、县又是受南京六部直接管辖,地方官和南京六部肯定关系密切,若是南京六部暗中插手,排下去的官员最后肯定是无功而返。
但若是杨荣亲自下去就不一样了,首先,杨荣是内阁大学士,其次,杨荣为官多年,宦海沉浮,在朝中的影响虽然比不上杨士奇,但却依然有着很大的威望,更何况,他还是宣宗皇帝临终任命的五位辅政大臣之一,深受张氏的信任。
无论是南直隶的地方官还是南京六部的官员,都没人能够和他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