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看着嘉月的身影掀了帘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她的贴身丫鬟托了小茶盘挨身入帘来,见她坐在榻上,笑着走到跟前:“二奶奶说了好一会子话,可觉着累?”
“说得开心,倒也不觉得累。”
丫鬟倒了碗热羊奶递上,察言观色道:“奴婢瞧着,辰王妃待二奶奶……倒是真心。”
叶氏喝过羊奶,颇有些感慨地缓缓道:“她是这后宅院里少有的真心实意。”
筵宴摆在了后花园子里,花厅里还搭了一个戏台子,及至到了开宴之前,诸位女眷陪着老寿星在园子里听戏听曲儿,管家媳妇捧着戏折子递给赵老夫人的贴身妈妈,贴身妈妈用小茶盘托了走至上席,女眷中以辰王妃身份最尊贵,赵老夫人自然礼让嘉月,嘉月谦辞不过,只好点了一出吉祥戏文,下席有心人见了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险些红了眼睛,上席这边拜寿说话很是热闹。到了开宴之时,赵老夫人起身入了席,各家女眷们亦接连入席,众人赏花听曲儿,用用饭食,也是颇有一番趣味。
尤家夫人促狭道:“今儿个给老夫人拜寿,等六月末又是你家三姑娘出阁,再过几月又得吃您孙儿的满月酒,您瞧,这喜事儿都被你家占去了,可偏了我们的贺礼!”
一句话说得众人掌不住都笑了,赵老夫人笑说:“你也催着你家儿子、儿媳快给你生个大胖孙子才是,到时候洗三满月抓周礼,岂不是能收三分贺礼?”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促狭打趣起来,嘉月在一旁微笑不语。
尤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嘉月一番,见她气度品格自是不凡,微微沉吟一下,便一副亲厚长辈模样地主动上前说话,持着嘉月的腕子亲亲热热,问这问那,然而嘉月对这般热情是最消受不来,只好秉着静默端庄的微笑,尤夫人说七句,她只回一句,虽稍显冷淡,语气却温和恭敬,面上无半分不恭逾举。
尤夫人说得口干舌燥,暗暗咬牙,面上冷笑道:“哎哟哟,我今日可遇上个惜字如金的了。”
嘉月微笑一笑:“夫人说笑了。”
尤夫人噎了一噎,有些撑不住脸道:“我那表侄女呀,就没王妃这福气命格儿,不过她能进王府的大门,也是她的福气了!以后她若是有什么不妥的,还望你瞧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宽待才是!”
原来尤夫人是苏氏的表姑母,只是她这番话实在阴阳怪气,说得辰王妃似乎是个霸道跋扈的正妻,四边的女眷不禁隐隐侧目打量,更有不少官眷夫人心下觉得尤夫人把事情做的这么招眼明显,再者今日是前来贺寿,尤夫人如此败了兴致,此举终究是有些言行无状了。
嘉月眉目清冷的笑了笑,语气格外温煦:“尤夫人说哪的话,苏姨娘苏家出身,自是大家教养,知书识礼的,怎会亏了礼数呢?”说白了,苏氏是苏家的女儿,你一个外姓的表姑母,与你何干?
尤夫人只觉一阵胸闷,心中暗恼,原以为她举止是个性子温顺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的!
此时赵老夫人开口道:“姑娘家嫁了人便也是别家的了,尤夫人也放宽心罢!”
老寿星发话了,身旁的官眷夫人见状也忙开口打圆场。尤夫人气的脸色发青,面上又不得不撑着笑,就坡下驴与一众人寒暄说笑。
嘉月不动声色看了赵老夫人一眼,赵老夫人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毫不在意模样,她微微沉吟,所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