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信繁已经再三声明自己除了手上的烧伤和擦伤没有任何问题,可他还是获赠了医院一日游外加全面体检一套。
诸伏高明的病房内,信繁注视着自己被裹成白粽的右手,陷入对人生的思考和怀疑中。
诸伏高明伤得更重一些,尤其是火焰产生的烟雾损伤了他的肺部和咽喉,他的声音比信繁的还要难听,像一只破锣。
“谢谢你来救我。”诸伏高明轻声道。
信繁愣了愣,随即笑道:“这有什么,救人不过是本能罢了。”
诸伏高明闻言也不拆穿他:“我原以为翠川尚树从直木司郎家逃离的时候摔伤,应该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威胁,没想到……”
他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翠川尚树只是摔伤了腿,上肢没有问题。只要他小心一点,偷袭成功也很正常。”信繁宽慰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破解明石周作留下来的谜题呢。”
“一些视觉上的小伎俩罢了。”诸伏高明解释,“那两把固定位置的椅子原本就是让我们坐的。根据国际象棋先手的规则,持白方先行。坐在白椅上面对赤壁,一段时间再换到黑椅,面对着的白壁会因为补色在视觉中呈现出绿色的效应。”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诸伏高明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继续道:“明石周作最初应该在墙壁上只涂写了凶手的名字,他笃定凶手一定会回去确认他的情况,看到这样的文字必然会想方设法破坏。所以景光,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原来是这样,真正的死亡讯息根本就不是那面红色的墙壁,明石周作设计真凶亲手将代表他的信息涂了出来。难怪现场只剩下了红色的油漆罐,其他颜料都被丢出去……”信繁忽然愣了愣。
等等,刚才诸伏高明是不是叫他……
看到浅野信繁震惊的神情,诸伏高明重重地松了口气:“我真怕你无论如何都不承认。”
信繁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僵硬了,五官也迟钝得可怕。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也不确定诸伏高明究竟说了什么。
“你能把我的外套拿过来吗?”诸伏高明轻声询问。
信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放在一边的外套,起身将它递给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根钢笔,把它郑重地交还到了信繁的手中:“如果是珍视的东西,还是自己保存比较好。”
信繁低头,看到了那枚印着樱花徽章的钢笔。
顷刻间,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防线全部倒塌,眼眶像是浸了水一般湿润。
“高明哥……”信繁终于当面叫出了这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称呼,“高明哥!”
诸伏高明的神情在这声称呼后变得有些恍然,他紧紧抓住弟弟的手掌,似乎怕他下一瞬就变成鸽子飞走。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变成这番样貌,我都不会问。”片刻后,诸伏高明好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缓慢但坚定地说,“只是我要你记得,你的家永远在长野,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回来。”
“真是,真是的……”
信繁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紧接着就会有新的打湿他的脸颊,
“高明哥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让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诸伏高明深深地注视着浅野信繁,他想将弟弟如今的容貌再一次印刻在脑海中。
他不能再弄丢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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