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纨打碎的。”是人都有同情心,尤其是平民百姓的同情心更是强烈,加之那小毛子的身世可怜还是个孝子,围观的百姓便纷纷指着那于纨叫道:“是他打碎的,是他故意打碎的。。”
“你们吃了豹子胆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那于纨见群情激奋,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但于纨并不肯就此认错,倔着嘴威胁道:“我是专给万岁爷身边的红人——苏麻喇姑奶奶做菜的厨子,要是我一状告到苏麻奶奶那里,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呸!”吴远明又是一口浓痰吐出,这会是直接吐到那于纨脸上,吴远明冷笑道:“爷管你是给苏麻喇姑做菜还是给麻子喇姑做菜,你打碎了皇上御用的瓷碗,这是大不敬的死罪,走走,随爷到顺天府走一趟,让这小毛子做原告,爷我做证人,证明是你打破了御碗,看顺天府是治谁的罪?”
“你?你究竟是谁?”那于纨见后台苏麻喇姑吓不倒吴远明,心里反倒慌了神,赶紧问吴远明的身份。吴远明冷笑朝吴禄等人一努嘴,吴喜马上跳出来喝道:“小子,你这回麻烦大了,我们这位主子爷,便是平西王世子、尊名吴应熊是也!”
“世子饶命啊!”于纨这下子是彻底吓傻了,在这王爷满街走、贝勒到处爬的北京城里打官司,打的不是道理,而是比拼后台,他一个小小的宫廷御厨和平西王世子打官司,那顺天府还不把他的皮剥了啊?于纨扑通一声跪下,战栗着磕头求饶道:“世子,饶了小人这一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该死,小人给你磕头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犯不着和我这样的奴才计较吧。。”
“妈的,算你有眼色。”吴远明还有事要去办,确实不想和一个小小的厨子计较,吴远明一脚将那于纨踢得满面开花,仰面朝天的摔倒,又厉喝道:“识趣的,就拿出五十两银子的医疗费给这位小公公,否则的话,老子剥了你的皮!”
“是是是。”那于纨如蒙大赦,赶紧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掏银子,不过他身上只带了十来两银子,无奈下于纨哭丧着脸求饶道:“世子,奴才身上只带了十二两银子,剩下的,奴才能不能以后补齐?”
“可以。”吴远明从身摸出几枚金瓜子塞进小毛子手里,吩咐道:“小毛子,你先把这些钱拿去给你娘治病,不够的话,尽管到石虎胡同找我就是。还有这个于纨欠你的银子,如果他敢不给,你就到宫里去找御前侍卫统领讷莫讷大人,就说我说的,请他帮你要帐。”
“谢谢世子爷,奴才给你磕头了。”那小毛子含泪接过吴远明的金瓜子,磕头致谢,旁观的百姓则纷纷称奇,不少人都在心里说原来大汉奸的儿子小汉奸居然还有点人性。本来事情到了这地步,是应该告一段落的,可是就在小毛子准备接于纨的银子的时候,又一根枝节横伸了过来……
“不许给!”一个声音喝住于纨将银子递给小毛子的手,吴远明扭头看去,见说话的人竟然是刚才与吴远明对眼时就互相非常不爽的小麻子。。那小麻子此刻是满面怒容,本来他听到小毛子的凄惨身世也挺同情,可他看到吴远明仗势欺人和对皇家的蔑视,恨屋之乌,对小毛子的同情便化为了愤恨。那小麻子抢上前一步,喝道:“于纨,你不用给钱,我可以给你做证,是这太监小贼自己摔碎的御碗!要打官司,我给你到顺天府做证!”
“吆喝,羊群里蹦出一只兔子来!”吴远明仗着有一个权势熏天的老爸做后台,那把寻常的王公子弟放在眼里。不等那小麻子再说话,极不讲卫生的吴远明第三口浓痰又已经脱口喷出,不偏不倚正好吐在那小麻子的鼻梁上。那小麻子当街受辱,差点没气晕过去,怒喝道:“大胆,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如果那小麻子及时道破自己的身份,那事情也许就此了结,可他拿捏身份用错了词语,天不怕地不怕的吴远明马上几记耳光扇在他的麻脸上。吴远明开始就非常不舒服这小麻子,仗着自己的身高和力气都远在那小麻子身上,以大欺小一把抓住他的辫子,拳头和耳光便雨点般落下,边打边骂道:“小麻皮,你爹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在墙上?让你这个麻皮出来丢人现眼?竟然还敢和本世子做对,你吃了豹子胆了?”
“大胆。”和那小麻子一起来的英俊青年勃然大怒,拔刀就要来砍吴远明,可惜他的刀还没有拔出来,和吴远明一起来的吴家三兄弟已经扑上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按在地上狠打,打得他哇哇大叫,“吴应熊,你好大胆子,竟敢打当今万岁?你不怕抄家灭门?”
“当今万岁?”吴远明的拳头停在空中,脸色苍白的看着那被自己打得口鼻出血的小麻子,心说我怎么这么糊涂?忘记了康熙是个出过天花的麻子(注2)!全他娘怪电视里那些破烂编剧和导演,把康熙演得那么帅,这下子把老子害惨了!
“吴应熊,你竟敢殴打于朕?”直到这时候,那小麻子——也就是当今万岁康熙爷才逮到机会,狞笑着向吴远明问道:“吴应熊,你知罪吗?”
“去你娘的!”吴远明一拳落下,重重打在康熙鼻梁上,康熙本就在流血的鼻子顿时鲜血飞溅……
……
与此同时,在定州通往保定的官道上,一队旗帜鲜明的队伍正在朝阳下打马前行,那支队伍的中间是数以百计的马车,马车队伍中居间那辆车上,一名痨病鬼模样的枯瘦中年男子拿着一支硕大的水烟筒,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欣赏着官道两旁的景色,不是的长吁短叹,显得心事重重。
“军师,京城快马送来消息。”一名传令兵快马奔至那痨病鬼马车前,单膝跪下举起一封密封的书信。那痨病鬼咳嗽着将书信接过,双手不自然的将书信拆开,将其中的信笺展开细看,书信很长,共分三页,那精神万分委顿的痨病鬼只看了第一页就坐直了身体,精神顿时一振,当看完第二页时,那痨病鬼忍不住拍着马车车窗,咳嗽着大笑道:“咳咳……好样的,想不到吴家竟然出了一个目光长远的人,知道平衡康鳌之争……咳……让他们的争端扩大化了……咳咳咳!”
“进京之后,看来有必要和他详谈详谈。”那痨病鬼咳嗽着翻开了书信的第三页,可他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紧张下连咳嗽都忘记了,拍打着马车吼道:“快,快,来人,把皇甫将军请来!”
不一刻,一名身高不亚于鳌拜的精壮大汉飞马奔来,那精壮大汉身材异是魁梧,仿如一座铁塔一般,而且皮肤的光泽也十分怪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散发着金属一般的光芒。那大汉翻身下马,双手抱拳虎声虎气的吼道:“末将皇甫保柱参见军师,请问军师有何吩咐?”
“咳咳……,快,快,咳,快去京城。”那痨病鬼紧张的吩咐道:“日落之前,你一定要赶到京城!咳……咳……,务必……咳……务必要……要……要在京城的大……大牢里保护好世子,咳……直……直到王爷的第三道奏章送到京城,咳咳……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
注1:鬼市,倒卖贼赃的黑市。
注2:康熙两岁时患过天花,虽然治愈却变成了麻子,但正因为康熙出过天花,所以顺治才选择他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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