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往前一指,那名锦衣卫番子便端着星辰草送上前去。
雷鸟王眼睛发亮,待那番子走上边上,突然现出一只巨大的鸟头,微微往下一啄,连人带草一起吞入了腹中。
锦衣卫的人马一阵骚动,当即有人按捺不住,纷纷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谷大用赶紧弹压,道:“给我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拔刀!这一次我们一起行动,内卫西厂的兄弟在前方拼命,锦衣卫的弟兄只要不惹怒了眼前大妖,便是大功一件;咱家重重有赏!”
锦衣卫的番子们在岸上煎熬,雷鸟王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盘腿在江中心坐下,慢慢炼化星辰草,心里却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他不怕番子们拦路,却不愿意把力气用在无谓的争斗之中。
“小辈,时辰一到,你们若还不让路,我就是拼着受伤,也必然要杀光你们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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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中,唐寅也黑着脸冲着眼前的一名中年文士道:“王大人,你是朝中中流砥柱,现在竟然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这名中年文士面容矍铄,正是当今的詹事府少詹事、东宫侍讲王华,太子朱厚照为了对付陆离,特地把他也请到了江西。
王华拱手道:“唐子畏,王某手段不甚光明,然而,却也是为了国家大事,孰轻孰重,还请体谅。”
唐寅冷笑:“可笑,太子为了赢回朱家的关注和地位,便要强行对江南的士绅下手,用血来染红他底下的宝座;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来泄一己之愤,这算什么国家大事?大义之名,在你这里多么的可笑?”
王华拂袖道:“江南富裕,每年赋税却比西北一个普通中县都还不如,积重难返;圣上要求在江南重新厘定田亩,收取商税,正是励精图治,利国利民的手段,与太子何干?”
陈清源等人也劝道:“子畏,馋嘴帮在袁州府一家独大,占据了大量田亩土地,导致百姓们流离失所,该当此报啊!”
唐寅道:“师兄,袁州府一地,土地大多都在士绅官员手中,就算要重新厘定田亩,也该是你们首当其冲。更何况,你们不觉得今晚的手段太卑劣了吗?”
他把话说完,便冲着王华拱了拱手:“王大人,你今夜来访,便是要阻止我出手救援馋嘴帮,不过,唐某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诉在下不再奉陪了。”
“唉!......”
几位教习一把拉住唐寅,哭丧着脸道:“子畏兄,你别走啊!你这一走,他们要量的就是我们的土地,抽我们的血、扒我们的皮啊!”
唐寅冷笑,身上元气一震,把这几个人震得飞了出去;
谁知陈清源又把他拉住,苦笑道:“师弟,你不能走,你这一去,西厂就要把我们书院当成同谋,以谋害钦差,等同造反处置啊!”
唐寅怒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让我背信弃义?”
陈清源猛地跪下,抱住唐寅的腿,哭诉起来:“师弟,可还记得当初刚到书院的日子?”
其余几位教习一看,也纷纷跪下,苦苦哀求。
当年唐寅遇到科考舞弊案,万分憋屈之下,修为突破;当日不管不顾地杀出大牢,在锦衣卫的追捕下逃到了分宜书院。
是分宜书院的山长陈清源和诸多教习掩护了他,助他摆脱了锦衣卫的追捕,冒着被连累杀头的危险收留了他。
恩情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