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有淑女的做法,本妃有本妃的做法。”
云挽清看着掌心,目光复杂,似是心中有千言万语。
随后她转过身慢行回先前静坐的那颗树下,指着身旁的位置对李远朗声道:“来,陪娘聊聊。”
李远见状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他知道,对比洞察人心,能言善辩,他的段位终究是远远不及面前这个白衣女子的。
就拿刚才之事来说,短短几次交互间,他的心思就被摸的透透的,这还怎么玩?
而且李远总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毕竟后者是这样一个观察细致入微,又拥有一颗玲珑心的母亲,他无论怎样去扮演李莫远,总是会被最亲近的人所看破的。
想到这儿,李远无奈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与云挽清并肩坐了下来。
而就在他坐下后不久,这个白衣女子又问出了让少年瞬间汗颜不已的问题。
“能给本妃讲讲忆筎的故事吗?”
云挽清目视前方,美丽娴静的容颜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就是这样的平静,让李远很是恼火,一个能时刻将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表面上明明是一潭清水,底下却暗潮涌动的人。
而云挽清明显就是属于后面那种人,极致的理性,理性的怪物。
古代有腐儒曾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他的这个便宜娘,缺“德”。
“娘已经知道忆筎不是一般女孩了吗?”
纵然内心有千万只某种动物奔腾而过,但李远还是硬着头皮接上了话茬。
谁让在这种事上他根本无法逃避,更何况云挽清本就是一直带着叶梦璃长大的。她又怎会看不出蛛丝马迹呢?
“知道,她很特别,本妃照顾她这么久,她都没有长大,”云挽清瞥了身旁的少年一眼。
“就好像是时间在她的身体里停止了流动。”
“对呀,小九之前是不会长大的,永远的七岁。”李远怒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这么蠢,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如果云挽清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弱智?
再联想到刚刚后者那宛如看白痴一样的神情...
“咳咳,”李远赶紧转移话锋。“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忆筎她真实身份是大渝国的九公主,她身上一直有某种诅咒,所以长不大。”
云挽清听后点头:“嗯,所以你现在是在帮她复国吗?”
“这又是怎么猜到的?”李远惊呼出声,“难道娘也知道十年前那场战乱的真相?”
“知道,因为李霄这人根本不擅长说谎。”云挽清素手轻捻,从地上拔下一株小草。
“所以那个男人才会惧怕本妃,而本妃也不愿与他携手相伴。”
“...”李远沉默,他将自己摆在他那便宜爹的位置上设身处地的一想,如果他的娘子也这么厉害,那他确实也会感到害怕。
“不过父王他虽然寡恩薄情,奸诈恶毒,但对娘亲,似乎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李远将背缓缓靠在身后的小树上。
先前他跟墨潇对峙时说过,无论是怎样卑劣的人,心中也许都会有着真物。
而李霄的真物,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位白衣王妃。
不然的话,凭什么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都没有休妻。
一般人遇到害怕的事物,不是都会躲得远远的吗?
“不过他也确实是个混账,有了娘这样的妻子,还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李远想到后院那堆糟心事,以及他那不成器的纨绔弟弟,又淡淡补了一句。
“你不必再纠结娘的事,”云挽清也靠了下来,跟自己的儿子一同望着天空。
“应该想想你自己,你今日来找本妃,并非是毫无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