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门之下,宋弃疾不知是错觉还是被这巍峨耸立的城池给震撼到,心底有一种被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双腿一颤,差点软了下去。
花胶心明眼快,一把搀扶住了他,“撑住!还没进去了,不能这么快就玩完了!”
宋弃疾深呼吸几口,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行。
此时,一士兵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那士兵手按在刀柄上看着他们几人问道。
宋弃疾深吸几口气,调整心态,嘿嘿一笑,“官爷,这些是我们自己在山里采摘的一些野果,味道还不错,准备进城里卖了换几个铜板。”
“山货?什么山货?”士兵的目光在宋弃疾几人身上来回扫射。这不能怪他警惕,是宋弃疾他们几个看去实在不像好人,个个胡子邋遢,衣着豪放。
“官爷,您瞧!”宋弃疾揭开竹篓的盖子,上面码放着一层由白霜采来的黄色野果。
士兵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又抓了几个分给同伴。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结巴和长短脚心底却是在偷笑,看来帮主的确有先见之明。
“按照规矩,本来要扣除你们一半的货物抵充税银,但见你们来一趟城不容易,就不要你们的果子了。这几箩筐至少能卖个三五两银子,就上缴二两抵充税银吧!”士兵一边咬着果子一边催促宋弃疾赶快交钱。
宋弃疾心底暗道是遇到同行了,脸上却是笑呵呵的回道:“官爷,这几箩筐野果子能卖二两银子就不错了。你说的没错,我们这山高路远,来回城里的确不容易。等我们进城天都黑了,住店也要花钱的。明天也不知道卖不卖的完,你看啊,兄弟们喝水要钱,吃饭要钱,打尖也要钱,这二两银子可就没剩多少了,我们回去还要平分……”
“打住,打住……”士兵见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又打量了他们几人,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实在榨不出油水,沉思了片刻,“交五百文吧!”
宋弃疾重重一叹,看向身后的三人,把早已让他们故意藏好的铜板从鞋子、帽子、裤腰带里拿了出来,放在一起数了数,看向士兵苦着脸道:“官爷,只有一百三十个铜板……算了,我们不进城了。”说着,便赶着牲畜准备往回走。
“唉……唉……一百三十个就一百三十个。”士兵无可奈何的道。
宋弃疾恳求道:“能留三十个给我们买馒头吃吗?”
“你……你是我见过最能讨价还价的人了,交了钱赶快进去吧!”
宋弃疾连连道谢,说出门遇见了活菩萨,把那士兵一阵吹捧,这让他们很是受用,吹嘘自己不就是白帝城的守门神嘛,保卫着这一方疆土,造福百姓。分别时还告诉宋弃疾城里的哪几个客栈便宜又干净,哪个春楼里的姑娘水灵技术又好。
几人转头进了城后,宋弃疾却是置自己的常识于不顾,在心底诅咒人家生孩子有两个菊花。
华灯初上,街道上的行人接踵比肩,因主道足可并列八辆马车而行,倒也不显得拥挤。五颜六色的花灯,飘香的小吃,年轻男女追逐的嬉闹声,游客的交谈声,小贩的呦呵声,还有那城中远处传来的若隐若现的歌舞声,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白帝城夜间的生活是多么的多汁多彩!
道路两旁参天的英雄树开着一朵朵血红的花朵,在将暮未暮的黄昏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花很奇怪,怎么都朝下而开?”花胶发现了异样,抬头打量着它们。
宋弃疾也抬头看向那枝头血红的花朵,慢慢道:“相传英雄花开的时候,那些战死的亡灵便会附在花上,等待着自己的家人和爱人从树底下走过,只为再看他们一眼。”
花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目光看着那些英雄花的时候多了几分敬意。
一行人找了家实惠的客栈入住,让小二安置好牛马,他们自己将胡椒搬到屋里后,宋弃疾留下长短脚和结巴子在房间看守,自己则是带着花胶和一小袋胡椒样品上街去找收购商去了。
白帝城是西南最大的都城,因有高额的税收和繁华的商业贸易,不仅没有宵禁,反而到了夜晚会更加繁华。
宋弃疾和花胶在街道旁的小摊子一人买了两个烤饼填饱肚子后,便朝着入店时客栈老板所指的北市场而去。
二人都是‘第一次’来到白帝城,走走瞧瞧,满是稀奇,一副活脱脱乡下孩子进城的模样。
在经过一家名为春满园的青楼时,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门口吆喝着生意,宋弃疾看的直流口水,想起那士兵说过的话,有些心猿意马。看了看门口的价格表,又摸了摸兜里后,只剩下十来个铜板不到,痛心疾首的哀叹了一声,哼道:“这种事情怎么能用金钱去衡量了……呜呼哀哉!”
花胶笑呵呵道:“身体不好,就要穷当益坚!”
宋弃疾充耳不闻,捂裆疾步而行。
到达北市场后,已是月上柳梢,这里相比入城时的南大街要冷清许多,过往的路人都是一些卖苦力的百姓,或是背着行囊的脚商。
宋弃疾看着街道两旁灯火通明的商铺,低声道:“待会我跟别人谈价钱的时候,你就用你的能力替我看看对方的底价最多能出多少,放机灵点啊!”
花胶点点头,“我心灵性巧着了!”
宋弃疾愕然回头瞧了她一眼,“看来这段时间没白教你,成语用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