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身穿玄衣纁(xūn)裳,头戴通天冠,腰系盘龙血玉腰带,佩挂一柄七星宝剑,高坐于金殿龙椅之上,这般瞧去,颇有帝王仪态。
但不难看出,他好像很讨厌端正的坐姿,时不时揉一下老腰,耸动一下肩膀,又或拨动额前通天冠上垂下来的珠子,像个有躁动症的中年人。
不知是昨晚床事太过劳累还是有腰间盘突出,他正襟危坐不过小半个时辰后,便整个人耸拉在龙椅里,看去背驼起老高,与之前的那股霸王之气相比,现在看去全然像个土匪头领。
‘轰隆!’
一条粗壮的闪电撕裂黑夜,凶猛而又急速的插入白帝城的上空,紧随其来的轰鸣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黄鹤楼歪着头瞧见桌上酒杯里的酒水因为雷声的缘故竟然泛起了涟漪,心中不惊诧异这雷霆为何如此凶猛?暗想莫非是自己刚才对着第八个小妾发誓了的原因?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无聊的想法抛珠脑后,有些无聊的欣赏起大殿内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
整个金殿内外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舞台中央七八个舞姬随着乐曲展现出妙曼的舞姿。门外的侍女并排守候在金殿入口,每来一人,便由她们其中一位领着进入殿内入座,而伺候在旁的仆人便会为客人端来美食和美酒。
能上金殿赴宴的人自是非富即贵,他们先是上前朝着黄鹤楼叩首行礼,说上一堆吉利而又祝福的话语。
黄鹤楼此时也会摆正坐姿,接受叩拜,但脸上却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自己也不想的,是下属逼迫,搞的好像他不上位手下的那群臣子便要上吊一样。
而客人们便会说这是天意啊,命中注定的,只有你能带领白帝城的人民过上好日子什么之类的话,反正要把他哄开心,要让对方觉得不坐上皇位就是一种罪过,是有违天意,要遭雷劈的。最后,双方人马都是哈哈一笑,总之,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应付了十几波这种应酬后,黄鹤楼显得有些疲惫。
他看着下面坐着的二三十个客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些不认识的,但多半都是白帝城不那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又过了少许后,黄鹤楼看了一眼殿外,见天已经黑了,雨,依然在下。
他知道,没来的人要么是在观望,要么是在准备。
观望的人是怕过早的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受到牵连。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嘛,君不知黄鹤楼之前有那么几个登基之日便就暴毙的嘛!而那些过早倒戈的人也受到了下一任上位者或多或少的报复。
用咋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低利高杠杆,投资风险过高。那些人情愿多等个一晚上,想看看黄鹤楼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以此降低投资风险。
若是不能,那就又有很多人省了一比人情开支。
若是能,到时这些人会多说几句好话,对其狂舔之,你们会对舔你的人下狠手吗?
可要是黄鹤楼一根筋硬要追究这些人昨晚为什么不来呢?
哼!能混到这个地位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们中多半会死皮赖脸的说昨晚打标枪,来不了!今日特备厚礼前来赔罪。他黄鹤楼总不能伸手打人家笑嘻嘻的脸吧?那样就显得有点没胸襟了!
而那些在准备的人呢?当然是在给他备礼,至于备的什么礼,有可能是钟,又或是棺材,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今晚不来的人不一定是反对他的。
由此,我们可以套用一个公式a=b;b=c从而得出结论a=c!
所以,来的人不一定是朋友。
但目前来看,金殿还是一片祥和,歌舞升平,等一会会是何样的场面没人知道。
此时,胡来缓缓跨入金殿大门,他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又与诸位来客行了见面礼,这才落座在一旁。
黄鹤楼见他入场,放下酒杯,从龙椅上站起,走下七层台阶,朝对方而去,后者立马起身恭迎,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何必如此?你我二人就不要见外了嘛。”
“主公,今时不同往日,君臣之礼怎可作废?”
黄鹤楼脸上露出大可不必的神色,罢了罢手问道:“先生,事情如何?”
“老街那边我已经让人摆放大量的镇魔石,那些怪物看起来像是被压制了,不再躁动。”
“她给的方法还真管用?哎……早知就不那么对她,现在弄得我都没脸见她。”黄鹤楼有些有些懊恼的道。
胡来一扫大殿内的人群,扯开话题,“还没来吗?”
黄鹤楼摇摇头,冷笑一声,“没来最好,他是在给我机会发飙。”
胡来压低声音缓缓道:“待宴席一开始,他若还不出现,就派兵包围他的府邸。其余没来的人也一并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全部吗?”黄鹤楼诧异的问道。
“嗯!”胡来见黄鹤楼脸上似有些犹豫,接着道:“主公,眼下不可有仁慈之心,乱局当用重法,这波危机若不是她的那群朋友帮忙,你可知我们的后果会如何?”
黄鹤楼默认的点了一下头,突又想起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大殿,疑惑道:“吴正阳那老小子怎么还没来?奇了个怪啦!”
他话音一落,一侍从走过来道:“主公,诸葛将军回来了,此刻正在偏厅等候着,他说衣冠不整就不来正殿,怕失了礼节,让人笑话,务必请主公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告。”
黄鹤楼和胡来闻言都是大喜,两人都还在牵挂着他的安危,此刻听到他安全归来的消息,一同往偏厅而去。
人未至,黄鹤楼焦急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偏厅。
“刚猛,刚猛,你可担心死我了……快让大哥看看,有没有受伤。”
一旁的蔚成听到这关心而又焦急的语气,对黄鹤楼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一下改观不少。
待黄鹤楼现身偏厅时,蔚成见到他的打扮是微微错愕,又结合自己一路过来所见的摆设和场面,心中已是知道七七八八,同时也猜测出今晚可能有大事情要发生。
“卑职有负主公所托……”
“快……快快起来。”黄鹤楼一把扶起诸葛刚猛,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眼眶竟然微微泛红,继续道:“只要你平安归来,大哥就谢天谢地了。”
诸葛刚猛眼圈一红,虎躯一震,声情并茂的喊道:“大哥……”
“刚猛……”
“大哥……”
“刚猛……”
眼看二人就要相拥而泣时,胡来咳嗽一声,打断二人即将迸发的基情,“诸葛将军,可否详细说说老街那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诸葛刚猛擦了擦泪水,吸了一下鼻子,“我给大哥和先生享受引荐两个人,他们要比我知道的清楚一些。”说罢,朝着蔚成和宝石一招手,二人走了过来。
“草民宝石见过大将军。”
胡来纠正道,“该改口称呼大王啦!”
宝石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再度行礼时,黄鹤楼罢手一笑,“无妨无妨!”
“卑职蔚成参见大王!”
黄鹤楼问道:“在监察院任何职位啊?”
“回大王,监察队长。”
诸葛刚猛道:“大哥,蔚成此人身手非凡,又遇事十分冷静,好几次都是他助我化解危机。而这位宝石小弟,是百草堂的学徒,虽年纪轻轻,但在生死关头之际表现的十分沉着机智,二人都是难得的人才。”
“嗯……好,我白帝城正是需要你们这些有志青年。我记住了,待明日朝会时我会对他们论功行赏的。”
二人躬身谢过之后,胡来道:“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