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夜,当他意识到沈淑的身体不能帮到自己时,他失望了,他于沈淑是有情意的,但这份情意在家国天下面前,并不那么重要。
所以他想着把希望寄托在殷兆儿身上,却不料沈淑原比他想像的强很多,少女被掳一案、齐鲁争地一事,都办的很漂亮,即豁的出去,也沉得住气,他为此很是开心。
只是。。。若想让她在政务上多辅助自己,那于儿女情长上。。。
对沈淑体内的寒毒他了解的太少,他相信沈淑说的每一句话,但他也知道有些话,沈淑并没有告诉他,关于她体内的毒,她只说了她想让他知道的。
自皇祖母下了赐婚懿旨,他便命人暗中去查沈淑了,今日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对沈家和慕容家,都有了新的顾虑。
两家世代效忠周朝,且历代清明,沈家为周朝的江山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如此颇受周朝百姓敬服的望族,对沈淑的病情及这十六年的行迹,却瞒的严严实实,他关家,用了近百年的暗卫,查出的消息,竟也不确定真假。
查了两个多月,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据说、传说。
他虽为着争地一事顺利解决舒心,但心中也不免疑虑,沈家和慕容家到底要隐瞒什么?
“圣上,雍王殿下求见。”
雍王是关雎的三皇兄,非一母所生。
周朝的皇位立长立嫡,大皇子和二皇子均战死沙场,按长幼顺序也该三皇子来坐,但一则三皇子的生母是一位没有封号的侧妃,生下他便去世了,虽由先皇后养大,但不是嫡子。二来,这位三皇子,也是个病秧子,说是胎里带的疾症,治不好,与沈淑到是同病相怜,只是生的不是一种病。
“三皇兄,今日来,有何事?”说着,关雎着人给雍王搬了把椅子。
“不劳圣上挂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国都城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回封地了,来跟圣上道个别。”雍王回话,顺势把内史搬来的椅子退回去了。
“也是,要到春耕了,三皇兄回封地,也好照管一些,可跟皇祖母说过了?”关雎问。
“才去了皇祖母那,说过了。”雍王说着话,咳了两声。
“皇祖母定是舍不得三皇兄的,她老人家近来身子不是很好,又免不得要伤心几天了。”
“圣上不用担心,我今日看皇祖母气色很好,比两月前看上去要好很多,我说回封地忙一忙春耕的事,她也很开心,只叫我路上注意安全,多照管好自己的身体,并无其他的话。”
“嗯,那就好,不知三皇兄何时启程?想必三皇嫂也是要一道回的?”关雎想到,正是因为这位雍王妃,他才得了现在的这位皇后的。
“自是要一道回的,内人今日也同我一道进了宫,拜见完皇祖母后,就去了皇后娘娘那,说是姐妹话个别,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得见呢。”雍王很自然的回了关雎的话,虽有些气短,但精神看上去还是好的。
“亲姐妹,是该好好话别的。回封地一路舟车,就让宫里的内史官打理吧,让皇兄和皇嫂回去的路,舒服一点。”关雎看着自己瘦弱的哥哥,心中有些不舍。
“谢圣上体恤,回去的事都打理的差不多了,就不劳圣上挂心了。”雍王婉言谢绝了。
“都打理的差不多了。。。那就在添一百金给皇兄吧,路上用。”
“谢圣上恩赏,那臣就此拜别,望圣上一切安好。”
说完雍王退了出去。
在帝王家,兄弟是从来不像兄弟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像兄弟的呢?
周朝刚刚打天下的那会还是兄弟,没有行冠礼、都养在母后身边时,还是兄弟,只是成了君臣,便做不成兄弟了。
关雎不知道,在他这位三皇兄心里,曾经或现在对这个皇位有多少寄托和向往,但若说他丝毫没有做天子的心,他是不信的,只是命运弄人,失之交臂罢了。
一个疾病缠身的皇子,无法做皇帝,另一个寒毒侵体的少女,却已是皇后,这世间种种,大都没什么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