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国主的意思是,品酒大会一连串的事情都是有虞国的君主虞思故意为之?”
“十之八九是的。”
“那我们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坚乙想到此处就很生气。
“事情还没有结束,即使葛覃是个能人,想要匡复夏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一两个月在杀到有虞去,也是来得及的。”寒浇若有所思的说。
“我们与有虞,怕是免不了要开战了,少国主和小公主。。”坚乙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能我也要步父王的后尘吧。”寒浇说着话,眼里多了几丝悲伤。
“您和国主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自己想娶的人,就算是诛杀她全族,都要娶到。”寒浇说着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恨意,无力的笑了。
“您不会诛杀整个有虞的。”坚乙看着面色刚刚好一点,瞬间又煞白的寒浇,心疼的说。
“往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我累了,你退下吧。”
说着话,寒浇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的是他第一次见到姚归絮时的样子。
在深蓝色镶着宝石的星殿里,少女灵动的眸子,一眨眼就住进了他心里。他从未见过那么单纯明亮的眼睛,比宝石的光芒还要耀眼,整个人玲珑剔透、毫无城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每每想起姚归絮,寒浇的嘴角都会不自觉的翘起来。
他到现在为止,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初次到有虞时,退了母后给自己许下的这门亲事。
自他记事起,母后的身子就不是很好,虽然很疼爱他,但因为常年病着,母子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
他记得母后很少提到自己的部族,也从不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每每他去请安,也就只是问问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使役们照顾的好不好。
最让他无法忘记的,是母后故去那日,抓着他的手,泪眼婆娑的跟他说:“日后无论你父王与三苗情形如何,你只护住自己就好。”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那双由温热变冰冷的手,和泪流不断的眼睛,至今历历在目。
那时的寒浇并不知道,母后是父王强掳来的,并不知道,父王与母后大婚后,几乎灭了三苗全族。
若姚归絮也像母后那般,坚定的站在自己的亲人身边,他要怎么办呢?
他缓缓的睁开眼,透过纱窗看到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他想起了纸鸢被剪,他潜进有虞内殿的那个晚上,天上也有这样一轮皎洁的明月。
那时姚归絮躺在塌上,已经睡下了,他悄无声息的进到侵殿,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她猛然惊醒,几乎大叫出声,被自己用吻拦住了。
好像除了第一次见面,她每次见他,都忍不住要大叫,想到这,他竟又情不自禁的笑了。
衬着月色,两个人彼此依偎着说了很多话,初见时的悸动,在布坊时突如其来又甜如蜜糖的初吻,姚归絮害羞的钻到自己的怀里,一个劲儿的撒娇说他讨厌。
他多想时光就停在那个晚上,就停在他们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亲吻彼此的那个晚上。
可造化弄人,他与有虞日后必有一场大战,有虞太小了,他当初就是因为有虞国小,实力不济,才想也没想,就退婚的。
到了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姚归絮会怎么选呢?她还会像那个晚上那样无所顾忌的爱他吗?
寒浇在万般纠结的心绪里,沉沉的睡着了。
寒浇原本的体质就很好,这次虽然伤重,养了一个多月,也差不多好全了。
佩在身边多年的那把青玉折扇在和三苗的混战中,不小心被刺破了,才导致他一不留神,被敌军所伤,如今已让工匠修好,寒浇轻轻展开折扇,觉得比先前那把,要重了不少。
“里面的青铜刀,原是被打磨的更锋利了,但工匠们又多添了几把进去,所以拿着比之前会重一些,少国主多用几次,习惯了,也就好了。”坚丙来送折扇时说到。
“国都城工匠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看着也比先前那把要精细不少。”寒浇收起折扇,在手上拍了几下。
“给您用的,自然要上心一些。”坚丙笑着回到。
“少国主,有虞的小公主嫁人了。”坚乙冲进内殿,拱手说到。
坚甲跟在坚乙身后,也一同进了殿,两人一起给寒浇行了礼。
“你说什么?”寒浇闻言慌忙的站了起来。
“虞思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给葛覃了。”坚乙看着寒浇,眼里都是心疼。
跟在寒浇身边多年,他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位有虞国的小公主是动了真心的。
寒浇握着手中的折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殿中的人都吓傻了,连忙叫人去召医官。
“我没事,前些日子不是说只嫁大公主吗?怎么会?”寒浇捂着自己的胸口问到。
“在有虞的暗线回报说,是小公主自己哭着要嫁给葛覃的,虞思和虞王后,拿她没办法,就依了她。”坚乙看着虚弱的寒浇,眼中有恨意滑过。
寒浇闭上眼睛,勉强挤出一丝怪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众人震惊之中,慌忙去扶,坚甲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开心来,坚丙看着坚甲嘴角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心中虽生起一丝疑虑,但因为担心寒浇,马上也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