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昔日洞庭湖一役,各方势力齐聚岳阳城,这个自称“蔷薇刺”的墨家女弟子也身在其间,还曾与先竞月、谢贻香等人有过一段渊源。
而且当时先竞月从龙跃岛拜山归来的途中,因为接连几次对着八百里洞庭湖出刀,以至杀气反噬、功力尽失,还是由蔷薇刺出手相助,借“天针锁命”冰台之手,封印了先竞月的浑身经脉,从而暂时压制住了他的伤势。
所以对先竞月而言,这位蔷薇刺非但是一位故人,甚至还有恩于自己。听胡老说她突然要约自己在玄武湖畔的“印月楼”相见,先竞月虽然不知她有什么要事必须当面告知,还是决定前往一见。
当下先竞月便不急着赶路,在家中歇息了一宿,待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与胡老作别,独自牵马离家,一路出了金陵城北面的玄武门。那“印月楼”本是一家临湖的酒楼,坐落在玄武湖西北畔,先竞月正好在午时前后抵达,楼上楼下都已坐满了吃饭的客人。
先竞月直接上到酒楼二层,随即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独自坐在临窗的位置,幽幽眺望着日光下的玄武湖,正是自己见过两次的墨家弟子“蔷薇刺”。他便轻咳嗽一声,上前说道:“姑娘昔日相助之恩,先竞月铭记在心,不敢相忘。此番约见,不知有何指教?”
那蔷薇刺正在出神,听到先竞月的声音,急忙回过头来,顿时目露喜色,但口中却平静地说道:“想不到竞月公子果真来了,倒是往小女子脸上贴金了。还请指挥使大人见谅,恕我不便起身施礼。”先竞月见桌旁倚着一对乌木拐杖,立刻想起她双腿有恙,急忙说道:“不敢!”
随后蔷薇刺便请先竞月入座,又招呼小二往这桌加了几道菜,还冰了一壶酒。几句寒暄后,蔷薇刺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实不相瞒,此番冒昧相约,是有一桩俗事叨饶,还望竞月公子看在江湖同道的情份上,由你这位亲军都尉府的副指挥使出面,平息近日来关于我天山墨家的流言蜚语。”
当下蔷薇刺便娓娓道来。原来去年墨塔一役,现任墨家巨子墨寒山不但再次败于言思道之手,还让被墨家囚禁多年的神火教教主公孙莫鸣逃出生天,事后他痛定思痛,终于决定率领归隐已久的天山墨家重现江湖,全力阻止神火教和西域诸国进犯中原的计划,同时也是要与化名“金万斤”的言思道对抗到底。
之后在墨家机关消息术的相助下,又有墨家巨子和“山”、“剩”、“水”三大护法亲自坐镇,嘉峪关守将龚百胜凭借地利,竟然以一敌百,力抗突厥、别失八里、汗国、波斯和吐蕃组成的五国联军,迫使双方在嘉峪关前僵持了长达半年多的时间。
在此期间,西域的五国联军由于久攻不下,难免士气低落,相互间更是生出不少嫌隙。于是身为五国联军总军师的突厥哥舒王子,便打算以“反间计”对付墨家,令人在金陵城里散播谣言,说墨家早已在暗中接受了突厥的册封,将由墨家巨子墨寒山出任突厥的“国师”一职,不日便要与西域诸国里应外合,打开嘉峪关的城门。
对此先竞月身在亲军都尉府,近来倒是听到过类似的流言。似这等无稽之谈,明眼人自是一眼便能看出真假,但朝廷中局势向来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是否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那便不得而知了。所以蔷薇刺身为墨家弟子,今日约先竞月在此相见,便是想请他这位亲军都尉府的副指挥使动用麾下势力,化解这些中伤天山墨家的流言蜚语。
弄清蔷薇刺的来意后,先竞月不禁有些尴尬。他这个副指挥使之职,说到底其实是个虚名而已;正如叶定功昨夜所说,皇帝是要他用“玄武飞花门”副掌门的名义,在中秋举办的“太湖讲武”上技压群雄,从而收编整个中原武林。至于亲军都尉府的人事调派,眼下都已归于直隶于皇帝的“内部”,并不在他所能干涉过问的范围。
然而眼前这位墨家女弟子毕竟有恩于自己,此番上门求助,先竞月也不能一口回绝,当即说道:“我只能以此事回禀总指挥使叶定功,由他来做定夺。至于他做何决断,非我所能左右。”
谁知蔷薇刺似乎并不在意,笑道:“能有先副指挥使这句话,墨家上下已是深感恩德,小女子便在此代墨家巨子谢过公子了。其实公子也不必太过费心,天山墨家传承千年,在朝在野多少还是有些门路。我等此番前来金陵,几名墨家兄弟也已先后拜会过刑部、礼部的几位熟人,甚至还请了两位皇室中人出面斡旋,所以要想平息这些流言,破解对方的诡计,应当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