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难得休息的安德就把两个干儿子叫来了。
“你昨日究竟在想什么?鉴泽啊,你一向稳重,干爹一直很对你放心,你昨日怎就把茶水撒在那位公主身上了呢?”
安德一脸怒容的训斥跪在地上的鉴泽,一旁站着的鸷屠简直要笑出声来。
自从有了这个小兄弟,他在干爹那儿的位置可是大不如前,他每每做了什么事,干爹将他和鉴泽相比,说鉴泽稳重,能干,比他这个兄长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干爹就没说过鉴泽一句不好,像现在这样的罚跪,训斥,那更是这么长时间头一回。
“儿子知错,儿子日后当差,定战战兢兢,事事上心。”
“行啦,起来吧,好在那个沧澜公主没说什么,不然,你呀,就等着去浣衣局当差吧。”
安德坐在榻上,喝了口鸷屠泡好的茶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他年纪大了,身体自然大不如前,稍稍动点怒,更是觉得身心俱疲。
安德两只洞察世事半辈子的老眼在两个干儿子身上来回打转。
他老了,又是个断子绝孙之人,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可自打觉得自己老了,这盼望亲情,渴望老时有人奉养的想法就愈发强烈。
这两个孩子虽然都有缺点,让他不甚满意,但他们看他的时候,眼中常有孺慕之情,那种真情流露的样子,是骗不过他的。
他日前已向陛下提出了辞请,陛下已经同意,还赏了他一座京郊的庭院,叫他养老。而至于眼下他为何还在大总管的位子上,一来是陛下暂时没有可信之人接人他的位置,二来,他也想再多磨砺磨砺两个干儿子,免得他哪天两腿一蹬,这两个孩子连在宫里安身立命的能力都没有。
“干爹,儿子日前去了暗狱一趟。”
“嗯,那人现在如何呀?”
鉴泽瞅瞅闭目养神的干爹,再三斟酌,这才开口说道:“情况并不好,儿子去时,那人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
安德闻言,重重叹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谁能想到这战功赫赫的顾漓,也有这么一天呢?人呐,最重要的是识时务,看错了形势,站错了队,这后果没人能抗的住,你们两个做事的时候可要想想清楚,莫落得那人的下场啊。”
鸷屠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他从进宫起就跟着干爹,手下造孽无数,多少曾经的权贵在他手里痛苦哀嚎,死不瞑目?他不一样活的好好的?不过那人长的那么好看,身子那么让他满意,居然没玩几次就变成那样了,真是够可惜的。
安德看见鸷屠那样子,就知道这个干儿子又在想那档子腌臜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也很机灵的人,这些年却把所有的聪明劲儿全使在没用的事情上了。
“你给我出去!”
鸷屠陪笑道:“干爹,别呀,您说的话,儿子都听着呢。”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