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回府后,颇费了不少心力:半是撒娇,半是胁迫。才让几位哥哥勉强答应带她进教坊司,且再三交代她尽量不许出声,免得让人识出女儿身。
翌日下午,叶知秋先是去了侯府,随后随谢婉男装打扮,一起坐上侯府的马车,只是没挂上侯府标识。等到了教坊司门口,俩人一同下车,侯府三位公子瞬间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家妹妹竟然还带上了叶家小姐。要知道,他们去的可是教坊司,虽说带着妹妹去肯定不会真做些什么,最多是与清倌喝喝酒赏赏歌舞,可毕竟这是青楼烟火之地。而叶家是京中少有的,能与谢家家世匹配的门户,两家还是有可能促成姻亲的。当下,几人表情似吃了黄连,有苦难咽。面面相觑,内心哀嚎:谁家妹妹这么坑亲哥哥的啊!
叶知秋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头上别着一根木簪,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手持象牙的折扇。飘逸出尘,笑容纯真明净,出尘脱俗。此时男装扮相,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谢婉穿着月牙白的精致长袍,细长的丹凤眼高傲微扬,睫毛纤长又浓密,唇不点自红,眉不画自黛。宛如樱花般娇俏贵公子装扮。
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教坊司位于京城八大胡同内的青楼烟柳繁华,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其中,尤以头牌花魁姑娘陆月娘艳惊四座,引得无数才子官员砸钱捧场。
其中,更是有才子书生为其赋诗,表达爱意。可见其魅力无边。
《醉垂鞭》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施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教坊司不止是一座楼,确切的说来是一个或几个院落的结合。走在其中看那小桥流水,那亭台院落,带给人非常舒适的感觉。但是室内的装饰却又是不同,迎门的大堂,布置得金碧辉煌,给人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般的感觉,转过大堂,是几条曲折的走廊通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间,它们的风格也有明显的差异,有的一片灯火辉煌,有的确有曲径通幽的感觉。每栋楼的风格不一,大厅与阁楼的装扮奢侈淫靡。栏杆柱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大厅正中央有个台子,上面设了个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只见来回穿梭的女子竟都是薄衣赤足,却不觉寒冷之意。门口的龟奴小厮服侍几人脱衣脱鞋,带着几人上了二楼雅座包厢。进了包厢后,几人脱去木屐,叶知秋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这教坊司竟如此奢华,果真是奢靡。”谢婉感叹道,与她印象中的青楼感觉相差甚远。
“你以为都是如此吗?只有贵宾方有此待遇。一楼的客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厢房与视角。”
“那是,还是哥哥懂得多。妹妹哪知这教坊司陈设规矩呀。”
兄妹之间,斗嘴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叶知秋也只是听听,并不插话。
马上,此处的掌事老鸨赶忙来见过几位贵族公子,生怕招待不周。
“几位贵客公子,请不要见怪,此时天色尚早,我们马上为几位公子准备歌舞表演。几位公子可还是老规矩?”
“咳咳....不必,上壶好茶,再上壶清酒。听说前日新进了个犯了事的姑娘?不如就让她来伺候伺候。”
“呀~公子好快的消息!不过那丫头才刚来,还没调教好,恐唐突了贵客,惹了公子雅兴就不好了。不如?还是按老规矩让如烟她们来陪陪公子~”
“无妨,把她丫头叫来看看不就知道调教的如何了。”
老鸨满脸堆笑,脸上脂粉厚重浓白,有些为难:“这.........”
“银子妈妈你不必担心,那丫头就算冒犯了我们,也不怪罪就是了。”
“呀~几位贵客向来出手阔绰,我怎么会担心银子呢。就是........实在是不凑巧,刚刚也来了位客人,张口也是点这位姑娘。照妈妈我的眼光看呀,这丫头长得平平无奇,实在是不像是有什么魅力的,姿色还不如我们这端茶送水的丫鬟呢,不知贵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