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顿,女帝看着伍无郁,沙哑道:“三年……万邦……又忽悠朕?”
“呵呵……”
伍无郁笑了笑,“陛下再等三年,臣便让陛下看到万邦来朝之景。再等五年,便让陛下看到海河晏清,万民颂扬。再等十年……”
目光一沉,只见伍无郁哈哈大笑道:“便让陛下之名,横绝青史。后人翻阅史书,提及皇帝二字,武周英者,首当其冲!”
一通大忽悠术说完,他含笑道:“然依臣看,陛下龙体健安,等个几十年也是寻常。那时候,臣真不知会做到何等地步。陛下,这么多事都还没做,谈什么华发?说甚子百年?!”
女帝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一紧,“来人……拿酒来!”
“无郁,你若敢骗朕……”
女帝起身,端着酒杯。
见此,伍无郁亦是拿起酒杯,大笑道:“敬陛下!”
一君一臣,隔案同饮。
太子站在一侧,突然生出一股感觉,这一幕,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一连三杯纯酿下肚,女帝眼眸神采益放,指着伍无郁就道:“就你小子敢跟朕讨乖,也就你……敢整天在朕面前说大话,哄朕……”
“坐中土,拥万民。粮足而兵勇,地广而人众!试问如此,古往多少豪杰,入梦亦不敢想?”
伍无郁大马金刀的坐着,提起酒壶笑骂道:“不过是多了些冠冕之徒,不过是少了几分民心意气!这又算甚?陛下此时,恰如那当时秦皇,下有六世之积,上有吞吐之志!
六世之积,我朝弱否?无郁敢问陛下,吞吐之志,然否?”
秦皇?
女帝怔了片刻,默默端起酒杯。看似无恙,实则手掌正在微微颤抖。
朕可比秦皇?
见她不回话,伍无郁微微一笑,将手中酒杯端起,一饮而尽,而后侧头看向呆站着的李显,目光灼灼地问道:“太子可知史?”
没来由的,李显此时竟然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国师,眼神下意识便避开了,“自是……知晓一些。”
“哈!”
酒不断,伍无郁再饮一杯,而后笑道:“观青史,细数历代开朝之君,论民,论兵,论甲,论粮,论地!请陛下扪心自问,弱与何人?”
“开国难,守国更难。守国后世之君,怎可与开国之君相比?”
李显忍不出开口。
闻此,伍无郁哈哈大笑,将手中酒杯一掷,然后提壶猛灌一口,“当今帝者,非开国之君,乃开史之君也!千古女帝者,唯当今如是!”
说着,他猛然转头,看向女帝,“开史女帝,怎能郁郁与庙堂一地?怎能哀哀与廊檐之下?怎能不藏睥睨天下之心?怎能张口华发闭口百年?
陛下,当以开国之君自处!”
砰!
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伍无郁冷笑道:“庙堂诸公,与短视匹夫何异?陛下受限于此,无郁不忿之极!值此浩然青史之关要,陛下怎可灭心晦志?”
“陛下,国师醉了。婢子派人把国师带下去休息吧?”
那老女官上前一步,低语道。
浅饮着美酒,女帝摇摇头,笑眯眯道:“且容他撒一撒酒疯,且容他讲一讲心里话。”
“是。”
老女官后退。
这一切被伍无郁瞧在眼里,此时的他,心里略微有些尴尬。
自己忽悠,啊呸,是痛诉衷肠半天,您老到是回句话啊!这一个人的独角戏,多少有点下不来台啊……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