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出来一阵风,长长的草丛低下了头,像在俯首称臣。
然而,风吹过来后,遇到土坑周围的淡淡黑幕就诡异地消失了。
黑幕下的小草早早地就低下头,草上的黑色小昆虫也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梦到自己正在追逐着鱼乐的大黑觉得身体被土掩住了,外边的声音也几乎听不到了。
大黑轻轻扭动了几下身体,尾巴摆了摆。
我要追上你!
大黑又一次回到刚刚暂停的梦中……
“喳——喳——”
地洞中的喜鹊重新获得了身体地控制权,扇着翅膀调整着身体。
随后,喜鹊奋力一扇翅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喜鹊这下也不再盘旋了,边“喳喳”叫着边直直地向着一个方向飞行。
不一会儿,喜鹊就飞远了。
“呼——”
土坑上的三人同时呼了一口气。
老者脸上汗淋淋的,连脖子上都是道道汗流。
中年人从地上爬起,手脚并用的往坑中推着土。
胎记少年翻身往旁边一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根草茎挂在脸上也懒得拨开了。
太可怕了。
胎记少年的心里种下了一个种子——
以后每次路过都要拜一拜黑宝鱼。
还有白宝鱼。
风终于没有阻碍的吹来,将挂在胎记少年脸上的草茎吹向一边。
阳光也柔柔地照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中年人已经将土坑填了起来,又在土坑上堆成了一个小土堆。
接着,中年人又摇摇晃晃地找来三根直直地枯草茎,在土坑旁插上。
“咚——咚——咚——”
中年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次中年人的眼中再无疑虑,满是虔诚的神色。
磕完头,中年人仍未起身,依然跪着,嘴里喃喃着。
“……宝……宥……佑……”
老者抬起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汗,眼中也露出了欣慰地神色。
胎记少年一骨碌爬起身,走了几步,也跪在中年人身旁,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胎记少年双手合十,朝着土堆拜了拜,随即起身。
中年人也准备起身,刚撑着地站起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跪了下去。
“哧哧——”
中年人朝右转了转身,对着孙老丈俯身。
“咚——”
中年人竟然磕了一个头。
正准备再磕的时候,老者连忙伸手扶住中年人的头,阻止其再磕下去。
“……好,何大,我知你心意……”
老者说着,托着中年人的胳膊将其扶了起来。
“……不过,常言道,神三鬼四人一,一个就够了。”
说完,老者呵呵的笑着。
中年人点了点头,对着盖在大黑身上的小土堆俯身拜了拜。
然后,中年人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外走。
脚踏田埂,腿下生风。
老者看着中年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明明是脏兮兮的一身土,却硬是看出了亮堂堂的万束光。
“……孙老丈,咱们也走吧……”
胎记少年从身后来到老者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嗯,走。”
老者走了两步,回身恭恭敬敬地朝着小土堆拱了拱手。
胎记少年也依样俯身拱手。
“沓——沓——”
两人在土棱上走着,袅袅地对话声飘着。
“……孙老丈,刚才是怎的了……”
“……黑宝鱼在惩罚我们呢……”
“……为何啊,只有何大哥对他不敬……”
“……因为我们没有让他入土为安……”
“……所以我们埋上他,就没事了……”
“……是啊,万物皆有灵,不可妄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