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弯月升过树梢,柔柔地挥洒着清辉。
河畔的风和煦的吹着,垂下的树枝随风轻轻摆动。
树下,乌篷船上。
两团红焰正在缓缓熄灭,托着红焰的小姑娘一脸苦兮兮的表情。
小姑娘轻轻地左右摇着头,右半边的头发蓬松了起来,随着头的摇晃而摆动。
在对面站着的白衣少年左额角的红莲图案也在缓缓隐去。
白衣少年没有想到,眼前这小丫头双手生出的红色光团,竟是和自己的额上红光颜色一致。
奇异之余,心中又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全伯却是又前迈了一步,终于将手抚在了小姑娘的头上。
“莫哭莫哭,我这就给它绾起……”
全伯轻柔地摸着小姑娘的头,嘴里不住地安抚着。
嘴里虽是这般说,可全伯自己从没给小姑娘系过发髻,一时间有些犯难。
白衣少年往旁边走了两步,俯下身,将小姑娘甩落地上的红头绳捡了起来,回过身来。
“全伯,喏——”
全伯一边左手顺捋着小姑娘的头发,一边偏过头看另一侧的发髻模样,听得自家郎君之言,又偏转过头来。
“……是了,正缺这红绳。”
全伯右手接过红头绳,虚攥起来,辅助着左手顺捋头发。
说也奇怪,方才眼神睥睨不可一世的小姑娘,此刻却乖乖巧巧地坐在圆凳上,任凭全伯在自己头上抚弄。
白衣少年又迈了一步,走了回来,腰间的白鱼琚跟着身体的移动小幅度地摆了摆。
小姑娘眼睛又被白鱼琚吸引了去,头保持着不动,伸出右手一弯,将白鱼琚搭在手上。
“老酒啊……”
一开口差点没把全伯吓得一个趔趄。
全伯在家里正是排行第九,咋一听以为小姑娘在同自己讲话。
小姑娘将手里的白鱼琚轻轻掂了两下。
“……白鱼鱼上面的叶子就是你头上的红荷吧?”
全伯这才知道,此“老酒”非彼“老九”。
大抵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昵称吧。
全伯这般想着,眼角皱纹不自觉地又堆叠了起来,两手仍在给小姑娘绾着发髻。
白衣少年沉吟了片刻,口中说到。
“我也不知,这白鱼琚是我娘给我求的……”
说着,白衣少年又不自觉地将左手伸向后脖颈摩挲着拂了拂。
“……说是可以保我身强体健,益寿延年。”
“哦——”
小姑娘拉长了尾音,明显得到的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我看你也不虚弱啊?”
小姑娘头保持着不动,抬眉瞟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刚准备放下的左手又往后伸了伸,轻抚着后脖颈。
“那是因为小白……”
口中说着,白衣少年心头忽的生出一阵明悟,口中的话却是停住不说。
下一秒,白衣少年将左手放了下来,低头向白鱼琚看去。
这白鱼琚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自己,娘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把它丢了,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地把它当回事,但是全伯却一直谨慎小心地替自己收管着,每日起床晨梳系上,每日夜里睡觉解下,直到——
真的把它丢了。
白衣少年眼中神色有些迷离,忍不住又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多亏了小白白。
只片刻功夫,就从水中衔了出来。
小白白也是有趣,还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左右甩动,不知道自己早就看到他身上的白光往自己这边延伸,明显就是在帮自己拿。
虽然其他人看不到。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