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点点头,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备考,朝廷很快就会派军过去,滁州的事影响不到京城。”
二月初二,陈绰带着京城守军赶去滁州,等到初八会试开场时,陈绰安抚好乱民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京城的贡院比青州府的要大得多,同时也是在去年秋天新修葺的,考房十分洁净,这让要直接在考场待九天的花镶好受许多。
因为今年回暖比较早,顾家又给他们每人备了三件皮毛大衣,让他们穿着进了考场,晚上还可以直接当做被子盖。
花镶并没有感受到有些参加过会试者所说的,考场如同冰窖一般。
唯一比较难以忍受的是,恭桶要放在考房中。
花镶直接好几天没胃口,全靠顾夫人给他们准备的那一瓶没多大后劲儿的奶酒撑着。
九天过去后,从县试下场起就没感受到科举考试鞭打的花镶奄奄一息地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明媚的太阳,她在心里发誓,就算这次没考中,也再不考了。
举人功名也能当官,只是前程不好而已。
但对于花镶来说,她本来就没想混成个二三品大员。
卫谌从另一排考房中出来,赶紧走来,将花镶扶住,满脸担心:“镶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花镶看他还是挺精神的,不由羡慕卫谌的身体素质,摇摇头道:“我这九天都没怎么吃饭。”
“你啊”,卫谌无奈地让她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堵住鼻子也要强撑着吃点,没有精力,怎么能写好文章?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
花镶坚决摇头,“不要不要,考不上我再也不考了。这根本不是考试,是对人的精神折磨。”
正说着,苏栩也从考场出来,他精神虽不佳,但也还好,看见花镶的样子,十分担心。
得知原因之后,又十分能理解,“不过你也该考虑考虑这是什么时候,该忍得忍啊。我都忍过来了,这时候你怎么反而不如我了?”
花镶:…
等顾徽、卢鹤、顾寻过来后,她又接受到一波关心和教训。
六人汇合后,才一起往外走。
外面等着接人的家长、下人们,一见贡院大门打开,就都挤着涌进来接人。
一秋、钟诚两个几乎冲在最前面一波,看见自家少爷的状况,一秋顿时担心不已地背对着她蹲下来,说道:“少爷,我背您出去。”
花镶正要趴上去,卫谌一下子把她拉住了,对一秋道:“我扶着她,你们先去把马车牵到边上。”
一秋知道卫少爷和自家少爷的关系亲近,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往外跑。
顾徽看了卫谌一眼,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
回到顾家,六人就各自分开,洗漱、休息,第二天直到大中午,花镶才从床上爬起来,一春就坐在旁边打络子。
“少爷,您终于醒了”,花镶一动,她就赶紧扔下手里的线过来扶。
花镶摆摆手,“给我倒杯白水。”
“少爷,刚才顾少爷、卫少爷都过来问了”,一春一边倒水飞快送到花镶手上,一边道:“他们担心您饿到了,还让我等半个时辰您再不醒就把您喊起来呢。”
花镶笑道:“让他们担心了,穿衣服”,伸了个懒腰,终于觉得自己全身活力恢复,“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春拿来一件月白色暗绣的长衫过来,回道:“马上就到午时了。”
花镶下床来踩着拖鞋,在一春的伺候下换一身里衣,笑说道:“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饿得不行。”
正穿着衣服,外面传来脚步声,浮玉在外间伺候,就听苏栩的问话声传来:“我镶弟可醒了?”
浮玉答:“刚才听到说话声,应该是醒了。”
这声音才落下,苏栩就走了进来,看到花镶精神奕奕,双颊红润润的,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个时辰呢。”
花镶问他:“你怎么样,没有肠胃不舒服吧?”
“在府学的时候你天天催我们跑步,一个小小会试,算什么?”苏栩说着大话,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看一春给花镶梳头。
看着看着,就有些失神。
怎么镶弟这幅面容越看越是柔和,好像女子一般。
正在苏栩告诫自己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时,外面又传来说话声,继而顾徽走了进来。
猛然看到花镶头发半散的画面,就好像有什么在顾徽心头狠狠冲撞了一下,似乎有哪里被他忽略了。
“厨房熬了老鸭海带汤”,顾徽移开目光,说道:“火候刚刚好,你醒的真是时候。”
考完了花镶也有闲心享受美味了,闻言问道:“有锅巴吗?”
“锅巴是什么?”别说顾徽没吃过这样土味的食品,就是苏栩,在吃到花家做的金黄锅巴之前,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从锅里干饭粘的锅底发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