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我织的对不对?”
一个姑娘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把刚织出的一小片举起来,满是邀功的样子。
花镶看了看,笑道:“挺不错的。”
走过去一瞧,她才发现那些拿着针线的姑娘都织了不小的一片,且都松紧适度,花样舒展,半点不像是才学针织的。
见她惊奇,云朵低声解释道:“我们以前常帮父兄织网补网。”
花镶闻言,心情很好:“看来给你们找这个活计没找错,都好好做,以后积攒下成本,你们就一起去县城开铺子。”
听到这话,姑娘们的眼睛都亮了,刚才跑出来的那姑娘笑道:“我听说县城里会绣花的娘子一个月都能挣上百文,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能挣那么多。”
虽然现在海边各村靠着在盐场上工,每个男劳力一个月都至少能挣一二两银子,但对于从不能摸到家里银钱的这些姑娘来说,一二百文还是数量巨大的银钱。
以后也能靠自己的能力挣那么多,对她们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花镶笑道:“真做的好了,你们都是创始人,别说百文,就是千文万文,那也会有的。”
……
午后,花镶带着孔山离开小海村,往北走大约三十里,看到有人挑着薯苗在路边的田里栽种,便停下来问了两句。
村人一边忙碌一边回道:“中午时衙门里的差役送来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上面说必须种,我们就得腾出时间来种好了。”
花镶问道:“你们不知道芋薯产量极高吗?若是等着从京城那边传来,至少还要两年呢。”
“高又能多高,有这会儿功夫,还不如在家里歇会儿呢。”
听他牢骚多多,花镶有些好笑:“怎么听你的语气,对县太爷很是不满的样子?”
埋着头忙碌的人这才抬起头,也不怕,说道:“不是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吗?县太爷上任后在县郊建了个鱼丸场,那些住在附近的,家边有河的,都能找到活计。然后又在前面的海边村建盐场,他们那附近的人也都找到活儿了。”
“只有我们这儿”,这人说着让跟他一起下地的小男孩把篮子里的红薯苗搁到他挖好的小坑里,才继续道:“前后两不靠,虽然我们村边也有河,能捞鱼虾,可是送到鱼丸场,得从星星落下走到星星出来,一次运的还买不了几个钱。想去前面的盐场做工,人家根本不要。”
“我们这一片儿,就是没爹娘的孩子”,那人说着摇了摇头,继续忙碌起来。
花镶好笑不已,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田:“我一路走来,还属你们这片儿的水田多,过的应该不错吧。”
那人道:“饿不死罢了。”
花镶又问:“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瞅了花镶一眼,笑道:“看你像是个读书人,怎么,打算跟县太爷那儿给我们村呈个情?”
“倒也不无不可”,花镶说道,“听你言谈,像是个读过书的,怎么,是这个村里的村长?”
那人摆摆手:“小时候认过几个字,村长是家父。”
花镶笑道:“你这样关心村子里的生计,我看以后早晚要做村长的。”
那人也笑了笑,“家父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啊,还是老实做个农民吧。”
“还没说怎么称呼呢?”花镶道。
那人说道:“我姓梁,行二,村里人都叫我梁二。小兄弟你呢?”
花镶道:“敝姓花,梁兄,有机会再会。”
拱拱手,便上马走了。
“姓花?”梁二心里琢磨,长这么大也没听说有姓花的啊,突然手里的铲子就掉在了地上,旁边正要放薯苗的孩子道:“爹,封土。”
梁二勉强定下心,把刚才的话回想一遍,直接给嘴上拍了一巴掌:“看以后还胡说不说了?”
不过想到刚才那人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如果真如他猜测的是县太爷,应该不会治他的罪,又或者给村里记上一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