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两名穿铠甲、戴头鍪的年轻男子站在高头大马旁,也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锐利,神态高冷倨傲,那一身银色铠甲衬着大红披风,仿佛神尊天将般,格外的英伟俊美。
玉姝两世加起来都是被关在内宅的多,见识不算广,但前世石宏也曾全副披挂回府,她知道眼前这两位年轻男子应是有品级的将军,自家车夫想必刚从乡下来的,分不清官儿大小,但见披着铠甲,便笼统直喊军爷。
正待要上前行礼称谢,身边的樱桃忽然像个炮仗般蹿了出去,指着两位年轻将军大骂:“就是你们!你们是罪魁祸首!你们打马过闹市,把我家的马惊着了,吓坏我家姑娘,我们还没找你们算帐呢,凭什么还要感谢你们?我呸!”
玉姝:“……”
是的哦,刚才在兴安街确实有五六个披戴铠甲、骑着大马的军士掠过她的马车,才致使马儿受惊的!
那么这两个也有份,然后又跑来救回马车?
樱桃又一指车夫:“你脑子坏了吗?分明是他们先惊了我们的马,他们本份本该拦住马车,你给人磕什么头?”
车夫:“……”
转着头看看两位将军,又看看樱桃,晃着两手呐呐道:“这这这!我当时没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呀?”
两位年轻将军彼此对视一眼,没搭理樱桃,各自整理坐骑,打算上马离开,他们身后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也只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年少气盛,很不服樱桃的泼悍,其中一个穿靛青色细布的朝樱桃怒目而视,骂了句:
“没教养的刁蛮丫头!”
玉姝无语,这小厮挺会吵架嘛,一句话不仅骂了樱桃,连她这个主子也骂了:意即她不管束、不教导自己的丫头呗。
樱桃刚刚可算是经历过生死,而且还眼看着自家姑娘狼狈无助的样子,本就怒气冲天,被青衣小厮一骂,更如同火上浇了油,一蹦三尺高,嘴里尖叫不停,张牙舞爪恨不得要撕了青衣小厮,那泼蛮样子,玉姝几疑她是金桔上身,都不像平日那个温和爱笑、言行举止看齐雪梨的樱桃了。
“我刁蛮怎么啦?我刁蛮我有脑子,我不会害人!你们这些人却草菅人命、目无王法!闹市打马会引起什么样后果,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惊了我家的马,吓坏我家姑娘……假使马车撞死了人,假使我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你们造就痛苦让我们背负,然后逃之夭夭!你们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敢不敢把心剖开给大伙儿看看,是不是黑透了?你们还不承认是罪魁祸首吗?”
樱桃越骂越恨,怒火上头,直接蹦过去双手用力一推,那青衣小厮想是被骂懵了,毫无防备的,竟被推得踉跄倒退几步。
两位年轻将军十分无语,一个转开脸表示没眼看了,另一个笑着伸手抓住青衣小厮后衣领,将他提拎站住。
围观众人哗然,有的叫好有的大笑,还有的大声喊叫,说既然惊马是两位将军造成的,就应该给姑娘赔罪,也要像刚才车夫那样,跪下磕头!
青衣小厮一听,脸黑了,挣扎要跑出来理论,另外那个玄衣小厮早就怪叫着跳到樱桃面前,后头还跟着三四个披甲少年,个个高壮健硕,虎视眈眈围着樱桃对峙,那架势像极一群大猫围住个小老鼠,就是看看,吃是不屑吃的,才这么一点点。
微笑将军喝斥:“干什么?你们骂不过人家,只能怪自个儿嘴笨口拙、脑子不灵光,难道还想跟小姑娘动手不成?丢人现眼!明儿演练之前,继续绕山跑十圈!”
少年们顿时一个个皱了脸,又不敢吱声,挤眉弄眼、推搡着相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