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金芝在后门小巷口徘徊不走时,蔡鞗便知道她想要做了什么,一直坚持等她到了深夜……
再次昏迷让苏眉恐慌不已,对方金芝更加恼怒,却让人不解的是,这个女人并没有将一老一少扣在蔡府。
之后一连数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在第五日时,让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蔡鞗开始发烧了,比这个时代人了解更多疾病知识的蔡鞗知道,一旦发烧便意味着伤口有了炎症,在没有青霉素的年代,这是极为要命的事情。知道归知道,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的他却没有一点法子,只能任由他人为他灌下药水。
之后的半个月里,蔡鞗消瘦成了一把骨头,就在所有人都已经惋惜放弃了,苏眉眼中满是绝望灰色时,灰头灰脸像是逃难乞儿的方金芝闯到他面前,喂了他一颗黑色药丸后,昏迷不醒的他竟奇迹般的醒来。
方金芝再次离开了蔡府,蔡鞗的伤势却奇迹般一日好于一日……
蔡京收到二弟蔡卞信件后,不知用了什么理由竟说服了官家,连朝堂上郑居中与数十人上奏弹劾蔡府的不法跋扈也置之不理,任由苏眉强硬将苏瑞提走,与此同时,一整车玫瑰、百合、茉莉……各种香味且色泽不一香皂进入皇宫大内,一张朝廷邸报也被传入各地……
蔡鞗身体虚弱,每日只能躺在床上听着绿桃说着外面事情,正当她叽叽喳喳说着店铺里生意的火爆,顾亲娘敲门走入,怀里还拿着一份《民生报》。
两人早已熟稔,顾琴娘自顾自搬了个椅凳坐在床前,顺手还倒了杯茶水,笑道:“小山长说的不错,百姓还是更为喜欢些民间妖异怪事,增加了些后,百姓很是喜欢,前来买扑广告的商贾也多了些,只是报馆还是有些亏本。”
蔡鞗右胸肩膀处遭受重创,日后会不会残废了尚不可知,左手却完好无损,从她手中接过报纸,不是横版排版,而是竖版,为了方便他人,也尽可能按照蔡鞗的建议进行粗俗话,尽管如此,也还是用着诸多之乎者也,每句话语间也用着标点符号,他也不嫌麻烦,每一版面都会在正中间,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解释标点符号存在的意义和使用方法。
大致扫视了一遍报纸的一个个标题,大半是市井百姓喜闻乐道的家长里短杂事,一部分是杭州城每日里的物价、节气、商贾们投放的广告,剩下的则是学堂里先生对文史典籍的诠释,只有很小很小一部分是朝廷邸报下发的政令,以及蔡鞗用“江南狂生”名义撰写社论。
民间杂事还罢,商贾投放广告也不会引起太大纷争,但学堂里的辽国儒生对典籍进行诠释,这就让江南大儒们不满了,再如何,辽国书生也无法与宋朝书生同台相较,一开始杭州书生还没怎么在意《民生报》,甚至有些不屑,等到有人不满学堂里先生诠释有误后,双方便爆发了战争。
一开始的战争只在文人之间相互争吵谩骂,但《民生报》是杭州讲武小学堂的产业,杭州书生也只能在茶肆酒楼里不满咒骂,《民生报》却是向整个杭州城,乃至周边府县进行刊发,学堂里的先生自然占据着巨大优势,双方战争几乎是一面倒的厮杀。
江南文人士子往往并非只是一贫穷儒生,文学素养越高也意味着财富越多,面对一面倒的憋屈,十余个宿儒也跟着置办了一家《杭州儒林》报馆,与蔡府打起擂台赛来。
一稚子小儿置办的报馆又怎能比得了民望深重,门生遍地走的宿儒?
再次交手,初战《民生报》便大败而退,但好景不长,很快《民生报》便用百姓喜欢看神神叨叨事情,又重新夺回阵地。
《杭州儒林》与《民生报》厮杀尤为激烈,蔡鞗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更愿意双方你来我往的争吵谩骂。
苏眉说着学堂先生的担忧,蔡鞗却笑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相应付出什么来,学堂里先生想要让江南士子认可,甚至借助《民生报》成为大宋朝儒学大家,就要拿出些本事来,想要让本山长用权势或手段相助,那是想也别想!”
蔡鞗咧嘴轻笑,他的得意也让绿桃连连点头,唯恐自己由“大妇”变成了“小妾”般凄惨,忙说道:“少爷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