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孙邃大怒离去,孙家一干人却傻眼了,各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因帛锦倒了大霉,孙邃大怒,看着是要带着孙家与各家为敌一般,全都担忧不断,纷纷抱拳说着“饶恕、罪过”赔礼致歉话语……
孙家人苦笑离去,萧宝轩却将眉头高高皱起,莫名说道:“孙家恐怕已经得了最大的好处。”
王贳一脸恼怒道:“今日小五衙内可以给了各家好处,可以给出粮食、茶丝最低价格,日后呢?谁又能保证日后还是如此?”
人群一阵皱眉不语。
王贳说道:“前些日,蔡大人先是用千余禁军围住蔡府,之后便传出小五衙内将要前往京城,伤势尚未痊愈就要舟马劳顿,朝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定然是不满蔡家一家独大!若非如此,小五衙内又怎会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吐了出来?”
萧宝轩和一干人不由点头认同,乍一听,江南商会确实不错,不用付出却可轻易得到最低价值的产出,细想后才发觉不妥。
田地的成本里有朝廷赋税,有耕牛、农具、种子……但这些成本在各家族看来根本不值一提,自家产出却要白送了他人,哪个家族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没有人,从来没有哪个家族做过如此荒唐之事,可蔡府又不像是说说而已,这就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不得不往蔡卞身上去想,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蔡卞用兵围困蔡府,并非是因为田地,而是远比田地更为严重的事情。
众人赞同了王贳话语,同时又恼怒孙邃的骤然反叛,纷纷低语着不满话语,又摇头暗自叹息,朝廷不满蔡府,他们各家又该当如何?
萧宝轩看了眼唉声叹气,又相互低声说着不满话语的各家,对着王贳低声说道:“小五衙内必然是允了孙邃老儿副会长之事,若非如此,也绝不会轻易背弃了各家的约定,可咱们又当如何?”
王贳皱眉一阵思索,叹气道:“”蔡大人已经在准备船只,想来小五衙内不日即将离开杭州,若是朝廷不满蔡家于江南一家独大,小五衙内也定然会在离开杭州时确定了江南商会。”
王贳小心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小五衙内是蔡家子不假,可那苏眉只是蔡太师小妾,而她的私财却远胜于蔡府家业,蔡家余子又怎能忍受如此枝茂干弱之事?再加上朝廷的不满……所以,只要咱们拖着……”
王贳没有将话语说完,萧宝轩却已经知道他想要说的话语,心下叹息,面上却郑重点头,答应了与王家共进退。
蔡鞗知道各家族围在小巷之外,也只以为是副会长和执事的事情,又怎知各家已经深陷泥潭中时,还想着获取更大利益,还想着将他拖入泥潭,若知晓了,恐怕会第一时间从床上跳将起来,拿着搬砖直接拍死了他们。
人群散去,萧宝轩独坐在马车中皱眉不语,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三郎,是一块馕饼重要,还是一块金锭更为价高?”
萧宝轩好像对着空气开口,三息后,马车外才传出一声沙哑声音。
“饥饿待死时,一座金山也填不饱肚子。”
萧宝轩默默看着斑驳泛黄的车壁,许久才深深一叹。
“是啊,金山银山虽好,却不能救命啊……”
“三儿,转道去宝林轩。”
厚重车帘外没有回应,拖拉马车的青驴却转身拐入一条狭小了许多的街道……
孙邃恼怒跳入马车,车帘放下后,眉头皱成一堆。
“真的是因为朝廷不满?”
……
孙邃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默默摇头,有些想不明白,躺在病床上的稚子孩童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马车陡然停住,孙邃差点一头栽倒在车厢中,正待恼怒,掀开车帘才发现已经停在了家门外,看着与青灰色院墙不搭调的木门,暗自叹息自家房门被乱民抢走,刚刚生起的恼火也一一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