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钰冷脸说道:“或许蔡驸马有割据江南自立为王的实力,但蔡驸马莫要忘了,南唐李氏不还是最后国灭族消?我大宋朝披甲精兵百万,即使一时奈何不得蔡驸马,十年后,我朝尽夺江南之地!”
“哈哈……”
蔡鞗闻言不由捧腹大笑,若非一脸责怪的福金搀扶了下,可恶小子已经栽倒在地了。
“哈哈……”
一想到“十年尽夺江南之地”时,蔡鞗便难以抑止大笑冲动……
“唉……”
大笑良久,蔡鞗又是摇头一叹。
“百年积弊,梁山贼在山东作乱,山东可是孔孟礼仪之乡啊……”
“北方有梁山贼造反,南方有方腊,尽管此时梁山贼已经被朝廷招安,方腊也是灭亡在即,可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为何宋国如此富庶之国,还会有占山为王贼人?还会有人在江浙富裕之地造反?”
“百万披甲精锐兵卒能过了江水?”
“十年……韩大人是对的,当韩大人见了我军镇威、镇远巨舰重炮,就该知道朝廷水师根本奈何不得我南洋水师,想要过河就要老老实实造出毁天灭地重炮来,所以十年隐忍造炮是对的。”
“关键是朝廷仅凭江北之地,有这么多钱财养披甲卒百万?辽国灭国在即,女直人一旦占了燕云之地,你韩大人真以为女直野人还会相信《檀渊之盟》兄弟之言?”
“北有灭辽女直野人,江南又被本都护占据,夹在中间,成了四战之地的江北宋国能撑过五年就不错了,又有何资格言十年之语?”
韩钰猛然站起,指着蔡鞗暴怒……
“你……你……”
蔡鞗伸手将面前颤抖手臂推开,又指了指座椅,随意向有些担忧的小媳妇笑了笑。
“放心吧,相公若真想占据江南自立为国,也不会如此与韩大人好好说话了,更不会还待在城外闲聊。”
韩钰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要这句话语?
蔡鞗知道韩钰忐忑,自己的表现又不像是真的造反,否则江宁城可不会如此轻易打开城门。大家都是聪明人,相互间叨咕来叨咕去,也还是相互试探。
见混账小儿不会真的抢了江南,韩钰叹气道:“蔡驸马既然不会造反,又因何如此羞辱我等,羞辱官家?”
蔡鞗咂巴咂巴了两下嘴角,叹气道:“若不是知道你们会屠杀数百万无辜百姓……别辩解!大家都是聪明人,且不说你们会趁乱吞下无数田地,会趁机抬高粮价赚取无数,仅摩尼教的‘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你们就会屠杀无数人!”
……
“唉……”
韩钰苦笑叹息一声。遭了灾、活不下去的百姓造反,开仓放粮也好,打杀官府、富裕人家也罢,但也还允许低头了的富户活下去,甚至在造反者中成为另一种富贵之人,可摩尼教不一样,但凡是富户一律砍人头颅,如此激进又如何获得士人的同情?
两人如同朋友闲聊,城头伸着脖子的官吏们却放了下心来,有些急躁的慌里慌张跑下城楼组织衙役上街巡逻,上一次江宁城破也是如此,若是没人巡逻,自家被人抢光了也没地儿哭去。
远远看着城头已经没了人,蔡鞗拍了两下腿脚站起,看着面色怪异的韩钰说道:“苏杭被摩尼教,被一二十万兵卒祸祸了一遍,江南发生变故太过突然,本都护没时间自海外调粮救民,有足够粮食救民的也只有江宁城一处,还有就是本都护恼怒官家不卖硝石……哦对了,韩大人最后劝劝童大人,或是让童大人装病一些时间,但他的官印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