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叹气道:“赵佶一刀砍死了数千两浙十四州商贾士绅,流放了原本耕种江南商会田地的一二十万佃户,咱家手里拥有江南商会数十万顷田地地契,无论谁不满,咱家也占据了两浙十四州半数田地,咱家也不是不可以依然实行宋国的原有高赋税制度,只要数十万顷田实行‘十税一、三成佃租’低赋养民,不出五年,那些士绅也好,佃户也罢,必然会争吵着要求咱们改变原有的高赋税之政。”
“相比现在改变,五年后改变就是水到渠成,也更为稳妥,可你也当看到当今天下局势。”
蔡鞗牵着顾琴娘走入苏眉阿娘办公房院,没料到阿娘正在与一干女人闭门议事。
作为家中顶梁柱男人前来,不管一干女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也只得停下,让他坐在中堂主座。
话语没头没尾的,一干女人全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阻止他开口,反而默默点头,赞同他的“更为稳妥”话语。
蔡鞗叹气道:“咱家若是静等着赵氏兵败逃入江南,若是赵氏逃入江南后,咱家再兵入青州,以此收拢江北之地民心而立国,在与女直人直面威胁下,只要咱们证明了可以护住江北汉民的能力,无论咱们做何改变,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可赵氏还未逃入江南,咱们就兵入了江南立国,如此之下,金国还会灭亡了宋国吗?”
蔡鞗微微摇头,说道:“不会,当完颜宗望、完颜宗翰要求开封拿出‘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锭、帛一千万匹’时,当逼迫赵桓退位,册立张邦昌为帝时,你们就当知道一件事情,不是金国不想灭亡了宋国,而是女直人极速扩张所面临的凶险,而是女直人急需时间消化掉吞入的庞大土地、人丁。”
“女直人册立张邦昌为帝,多多少少也会动摇了宋国的根基,如同一个人无力连根拔起一颗大树时,不断摇晃大树,让大树因根茎断裂而渐渐死去一般无二。”
蔡鞗苦笑道:“金国兵分两路南下,开封竟然连稍微阻拦住的能力都无,当此时,咱们抢占了江南,金国会如何选择?”
“干掉宋国?还是留下半残的宋国与咱们厮杀不断?”
“册立张邦昌为帝,本身就是要让新立的楚国与参与的宋国厮杀、争斗,而金国就是鹬蚌相争的那个最后得利的渔翁。”
蔡鞗说道:“开封只是太宗赵匡义一脉,即便太宗一脉全部成了女直人的俘虏,身居应天的太祖赵匡胤一脉也可以南渡江南,女直人想要短时间内灭亡了宋国是不可能的,也因此就有了张邦昌新立楚国与宋国赵氏争斗、厮杀之事。”
“可咱们现在已经断了赵氏逃入江南的退路,也就是说,咱们成了南逃的宋国或者是张邦昌新立的楚国。”
苏眉默默点头,说道:“我儿说的是,咱们若成了南渡的宋国,仅凭民望不足的楚国,恐怕无法与拥有无数火炮的咱们抗衡,如此之下,或许也只有将咱们变成另一个张邦昌的楚国,只有拥有更多民望的宋国才可与咱们抗衡,而背后的金国却可趁机消化掉吞入的河北、并州以及辽国土地、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