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贤侄,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陆韧山眼神逐渐不善。
“那几日积雪过厚,官府封路,我从小道回江州,临近江州府时才上的官道,自然要慢一些。”虽不忿,但季江南还是压下怒起开口。
“官府封路?”陆韧山淡淡的开口,“初五时江浙六扇门总捕头还在我陆家做客,说今年灵州降雪过大,已成雪灾,江浙一带官衙并六扇门一起前往灵州救灾,只留少数镇守官衙,留守城内不出,你又在何处,见了封路的官衙?”
季江南大惊,那日他下七剑门,明明在官道旁看到了封路的官衙,挂的还是江浙六扇门的腰牌。
季江南越发觉得不妙,他被算计了,自他下七剑门的那一刻起就落在了网里,眼下对方开始收网,他却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
“世伯!大哥!我真的不知!”季江南急忙开口,这件事情太蹊跷,他回城的时间被拖住,让他无从解释。
“我再问你,方才,你去了何处?”陆韧山再开口。
“去寻沈云川,让他来给大哥作证。”
“那人呢?”
“……他跑了。”
“跑了?”陆韧山轻笑一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不再开口。
“大哥!”季江南猛然转身,看向季怀远。
阴影里的季怀远慢慢的站起来,似乎有些疲惫,缓缓开口:“好了,今日到此为止吧,陆世伯,请先回房间吧,怀远会给诸位一个解释的。”
陆韧山颔首,率先走出大厅,陆皓尘走在最后,神色冷厉的盯季江南看了好久,冷哼一声跨出房门。
众人离开后,季江南急忙上前解释:“大哥你听我说,我是被冤枉的,那枚玉扣真不是我藏的。”
季怀远微微一笑轻轻摆手:“我知道,只是眼下陆世伯认定是你藏的,给大哥点时间,大哥会处理好的,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不要出门了,先呆在家里吧,相信大哥。”
季江南还欲说话,触及季怀远的眼神,还是低头应下了。
季怀远整了整衣襟,看起来极为疲倦,缓缓的走出了房门。
季江南看着季怀远的背影消失,垂下眼帘。
大哥并未完全相信他,大哥,也对他起疑了。
夜色渐起,屋檐下的铜铃叮铃作响。
季江南被禁足,期间陆皓尘来见过他一次,季江南再次声明他绝不是杀害季安承与陆婉之人,陆皓尘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话:“季江南,我很想相信你,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宁愿相信是你大哥杀了我姐姐,也不愿意相信是你动的手。”
腊月二十六,大寒,距季家父子下葬,已过七天。
这些时日在没人来看过季江南,他依旧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间,这日下人推开房门,说大公子有要事相商。
季江南不知何事,一路转过回廊走向大厅,厅内与那日一样,陆家众人与季怀远皆在,中间还站了一个人,衣衫褴褛身形矮小,站在那里冷的直发抖。
季江南蹙眉,这又是什么情况?
季江南跨进大厅,冲陆韧山与季怀远行一礼:“陆世伯,大哥。”
季怀远站起身来,对那名男子说道:“你且认认,是三公子吗?”
季江南闻言看向那名男子,男子脸色蜡黄,目露惊恐,衣衫破烂外袍里的棉絮翻出来大半,左手还吊在胸前,衣襟上沾着大片发黑的血迹,像刚从难民堆里逃回了一样。
男子看着季江南抖如筛糠,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季江南眉头一皱,男子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挥舞双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季江南脸色大变,怒喝:“胡说八道!我几时说过要杀你!”
季怀远再问:“是他吗?”
男子极度惊恐,连滚带爬的跑到季怀远身后,哆嗦着说道:“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小姐和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