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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刀的耐心远比季江南想象的要好,直至天明,山洞外也没传来什么特别的声音,倒是血腥味引来了一头豹子,因山洞里点着火堆,豹子并没有靠的太近,只是不断在洞口徘徊,季江南横剑在膝,紧盯着豹子,提防它突然扑过来。
季江南一夜未眠,那豹子也在洞口徘徊了一整夜,直至天明,才慢慢撤走。季江南没急着出去,动物的智慧有时候不亚于人类,对于有危险又保持不动的猎物,它们一般会选择暂时避让,在暗处伺机而动,季江南在山洞里震得住它,但出了山洞,那豹子指不定从什么方向扑过来。
而昏睡了一夜的燕歌,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伤至肺腑,需要大夫治疗,季江南当初被陆皓尘所伤,沈云川给他吃了一颗小还丹,姜浔耗费一夜的功夫,才把他从濒死边缘拉回来。
可这里是玉华山脉,大山层峦叠嶂没有人烟,又有一个梁刀在暗处虎视眈眈,季江南不会医术,即便拿出了身最后一颗九转小还丹,也依旧没有救活燕歌。
醒来的陆如笙发觉身边师兄的身体已经冰冷,慌忙起身,燕歌斜靠在山洞壁,脸色青白,嘴唇已经没了血色,陆如笙一推,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陆如笙颤抖着手去试他的鼻息,脸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紧咬这嘴唇,浑身颤抖,眼眶里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她猛的把燕歌的身体抱在怀里,紧紧的箍在怀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呜咽着,不言不语,跪坐着,似乎在尝试将这具已经冰冷的身体焐热。
季江南沉默,陆如笙浓郁的悲伤他能感觉得到,但他已经尽力了,生死无常,虽说他救燕歌是为了追问玉佩的来源,但逝者已矣,只能道一声节哀。
季江南拿起包裹起身,陆如笙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他没有打扰,本是江湖陌路人,谈不交情,谈不道义,他留在此处只为等燕歌醒来告知莲花玉佩来源,既然燕歌已死,他也没有为难陆如笙的必要。他也没有和梁刀对的打算,此间事物一饮一啄,山匪蛮横劫道,杀人越货,如慧剑门等门派打着带弟子历练的名号去剿匪,一座山寨的山匪被杀,梁刀为结义兄弟报仇截杀南双鹤一行人,这其中并不存在孰正孰恶,立场不同而已。
身在江湖,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个好人?就连山匪的存在,也是一种官府与江湖门派的默契,但凡门派弟子要入江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有点名气的山匪寨子走一遭,若是武功高强一人挑了一个山寨,那就是在江湖扬名了,逢人说起来也足以自傲,山匪剿之不尽,除了深山林密难寻踪迹以外,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放纵?
若这些山匪都没了,自家弟子以后出师门怎么在江湖扬名立足?包括七剑门弟子的历练,也都是如此。
江湖,哪儿来的那么多正义凛然行侠仗义,不过是各自肚肠罢了。多管闲事,从来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自以为的热血江湖,从来只存在于说书人的口中。
季江南戴斗笠,披蓑衣,看了一眼外面,依旧是雾里高山,凉丝丝的小雨打在树叶,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血腥味已经淡去不少。
季江南抬脚走出山洞,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季江南没理会,继续往前走。对方却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双臂一展拦住季江南。
“你等等!”陆如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道,“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我父亲是千机唐门内门执事长老,你带我回蜀中,我帮你找你朋友的消息。”
“不必,我自己会找。”季江南答道,“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