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又身处何处,周围仍旧是最恐怖的黑暗。
“你看到了,人,多么丑陋的生物,你还想帮他们吗?”是那个讨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用不着你管,倒是你,曾经不也是人?可你做过人该做的事吗?”我知道,他不过是想让我解开封印让他出去罢了。
“你感受过黑暗吗?你感受过绝望吗?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如今又是被怎样对待,特别是你……”突如其来的质问,我只能沉默。
“你感受过被所有人都看不起,被最爱的人欺骗,被最亲的人陷害吗?你没有,你从来没有感受过,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个声音突然激愤,却有那么一丝丝的悲凉。
“我是没有,可死在你手中的那些无辜的亡魂有资格。你凭什么把你受到的痛苦报复在他们身上——”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人类黑暗,自私,残忍,他们是灵域最恐怖的生物,他们对其他种族赶尽杀绝,甚至是他们自己。而魇帝不同,他会带领我们,建立一个没有伤害,没有杀戮,没有背叛的世界——”
“没有生命的世界,对吗?”我嘲讽的问道:“可你们在做什么,杀戮,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没有生灵的屠戮。你怎么还能说出那么高尚的话。”
“你闭嘴,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大人的伟业岂容你这样的小孩子评头论足,随意批判——”这声音中是绝对的维护和对魇帝对他们所描述的世界的憧憬。
“……”我不想与他讨论,也不想跟他吵,我尝试着睁开眼,我隐约记得,我似乎遇到了未宓。
我挣扎了很多次,才终于把眼睛皮撑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没有刺目,只有一片灰暗,无边无际的灰暗。
我的心突然如掉入深井,但我安慰自己是因为眼睛还没有适应。我赶忙闭上眼睛,久久不愿睁开。我怕睁开眼以后,还是一片灰暗,没有丝毫色彩。我想动一动身体,可我只是轻轻扭动一下,全身就如同无数鞭子重重抽在身上,疼的我直呼气,有那么一刻钟,想要杀了自己。也正因为呼气,我的脸也止不住的疼痛,我立刻意识到什么,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忍着痛爬起来。
果然,此刻我的心彻底坠入深渊,我的世界,此刻,再没有了颜色。
我环顾四周,见是熟悉的落雪山脉,而此刻我正是在我最熟悉,也最难忘的地方,落雪山脉山顶小屋的床上。
我忍着痛,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屋外是没到腰间的大雪。我一步一倒的跑出来,任凭雪花漂落在我的身上。屋外再不像从前那样,没有任何的灵兽灵植,要多荒凉有多荒凉。
不知爬了多久,我终于爬到了我要到的地方,落雪山脉的镜像湖,说是湖,其实也只是一个小水塘,这里不会结冰,不会积雪,不会起波澜,终年不变,像一面镜子。
我爬到湖边,小心的看去。我看到的是伤口,甚至还有什么从伤口中流出的脸。
“啊——”我吓得往后一摔,我不敢相信那是我自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