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萧云隐飞多久,他后方远处便传来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淡淡地说:“看你火急火燎的样子,似乎已经发现了我在跟踪你,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躲躲藏藏了。.”
这声音悠远而又洪亮,说话人尚未现身,便一路传到了萧云隐两人耳中。
萧云隐不由得眉头微皱,尽管明知来人实力很强,可还是不愿甘拜下风,而是坦然地反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一路跟踪我们二人?”
“萧云隐,听我的声音,难道你还认不出我么?我们可是老熟人了。”那人淡淡道。
“你是……”萧云隐眉头皱得更紧了,确实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略一思量,猛然间想起了此人的身份,失声道,“你是**刀客.曹夕!”
“没错,正是我。我本来是要去夺取那株惊神草,却没想到会遇到你。我一路跟了过来,一直在等待机会动手,现在似乎机会来了,或者说,我已经没有了继续等下去的机会。”被称之为曹夕的人承认道。
赵正的眼皮跳了两下,这曹夕正是三刀四情之一的**刀客.曹夕,论起实力,甚至犹在冷星跟温玉侯两人之上,底蕴极为雄厚,已达十重天境界。他早知此人是此行最大的潜在威胁,只是没想到就连萧云隐都没能甩掉此人。
三刀宗跟泰山派那势同水火的关系自不必提,曹夕本人跟萧云隐本人之间也颇有间隙。七年前发生在泰山派那场血战,曹夕也参加了,并且跟谢卿淑打了起来,当天许多人都曾经看过两人交手,只不过没人看见过两人交手之后的结果。
虽然没有人可以亲口证实,但谢卿淑八成便是曹夕打伤的,这直接导致了谢卿淑失忆,害得萧云隐吃了这么多年的思亲之苦。
若是换成旁人,萧云隐也许会采取温和的方法解决此事,或者干脆加速飞走。凭他的轻功,就算甩不掉同等境界的武人,也不至于被追上。可既然敌人是曹夕,他便不能这样做了,而是非得拼一场不可。
萧云隐忽然停了下来,脚踩着宝剑,回身凝视着身后。远远的,可以听见有着破空之声传来,声音响彻天空,想必再过不久,那曹夕便会追上来了。
“前辈,你这是……”赵正惊道。
“赵正,你一个人先走一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我料理了他之后,会去追你的。”萧云隐打断了赵正,将包裹着惊神草的包裹塞给了后者,接着推向了下方。
凭赵正现如今的境界修为,就算无法御力飞行,也不至于被摔死。他惊叫一声,旋即恢复冷静,调度起浑身浮劲,**电芒涌动,减缓了下落的势头。当接近地面时,他翻了个跟斗,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毫发无损。
站稳脚跟,赵正连忙仰头望向天空,观察着天上的动静。尽管萧云隐让他先走一步,可他却不能这样做,而是要留下来,否则就太不够义气了。
萧云隐的注意力都放在敌人身上,并未注意赵正,倒也没赶后者走。
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天空中冒出一道道气浪,在气浪中心处,有着一道急速飞行的人影。此人年纪不小,面容冷漠,皮肤泛黑,身披一件深色披风,左手中紧握着一柄唐刀,倒是没有采用御刀而行的飞行方法,而是直接动用浮劲飞行。他那一身披风猎猎抖动,就好像一对翅膀。看这特殊的外观样貌,正是曹夕无疑。
当曹夕飞到距离萧云隐不远处的时候,渐渐减缓了速度,与萧云隐遥遥对立。他的脸色一向平淡冷漠,今天也是如此,反观萧云隐倒是脸色极差,眼中敌意涌动。
“曹夕,七年前那场血战,你对谢卿淑动了手,这笔老账我可一直没忘,今天是时候算算这笔账了。当年有着掌门阻拦,为了平息两派之间的争端,所以我没法对你动手。今天这里没了碍事的人,只有我们两个,这下没人能阻拦我们了。”萧云隐沉声道。
“老宗主卓明是我恩师,你们的狗掌门金泰杀了他老人家,这笔账我也没忘,今天顺便把这笔账也一并算了吧。”曹夕平静地说。。
“好,你算你的账,我算我的账,今天便把这笔账彻彻底底地算清好了。”
“你错了,老宗主之死这笔账是永远也算不清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就算把你们泰山派的人都杀光,也抵不上老宗主这条命。”
“多说无益,你有算这笔账的本事,就尽管出手好了。”萧云隐再不答话,脚踩宝剑,双手一分,释放自身气势。他的气势很特殊,竟是一柄白玉宝剑,剑身通体洁白,散发出白腻光泽,剑锋极为锐利,不逊于寻常的金属宝剑。
萧云隐两手一番,向前凌空一点,那白玉宝剑应声而出,接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成为数柄宝剑,向着曹夕猛攻过去,声势不凡。当这些白玉宝剑即将刺到曹夕的时候,此人后发而动,将手中的唐刀拔了出来,并将自身的气势也释放了出来。
大部分气势全都有着特殊的形体,而且会跟武人本身的姓格、武功有所关联,而曹夕的气势却无形无相,就好像一阵清风般,对着那些攻过来的白玉宝剑用力一卷,将其生生绞碎。一柄柄白玉宝剑随之炸开,化作无数道支离破碎的剑气,不受控制地飞向了四面八方。
曹夕手腕一翻,将手中的唐刀对着萧云隐用力一劈,他明明是直直地劈出这一刀,可是刀气却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了萧云隐。若不是萧云隐功夫到家,有着天人感知的能力,非得被这一道刀气劈为两半不可。
曹夕乘胜追击,在逼退萧云隐的同时,再次催动无形刀气,对着后者的周身要害连连展开攻击。那些刀气虽然无形无相,但却在半空中划出锐利的破空之声,听起来极为刺耳。
萧云隐虽然躲避连连,但脸上却并未露出仓皇之色,显然也是胸有成竹,并非落在了下风。他在躲闪的同时,一直在敏锐地捕捉着机会,忽然间双目一凛,陡然加快了飞行速度,一头冲向了曹夕。在他所过之处,许多无形刀气就此落下,却全都落了空,并未碰到他半点。
眨眼之间,萧云隐顺利地冲到了曹夕近前,双手合拢,向着后者猛刺过去。从他的双掌之上,浮现出一道白玉剑气,这剑气极为凝实,就跟实体一般。在刺出的同时,他嘴中发出一声厉喝,双眼也瞪得浮现出了血丝。他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只有在面对曹夕这等仇人的时候,才会变得如此盛怒。
一寸短,一寸强,这是永恒不变的至理,对于武人来说尤其如此。十重天武人击打出来的劲气虽然强横,可永远也比不上贴身近战时的招式凶猛,而且在如此短的距离下,敌人很难躲避开来。
在两人接近的刹那,两人同时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彼此的小命都悬了起来,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丧命。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一剑,曹夕根本无法硬抗,只能选择躲避,一闪身将白玉宝剑躲了过去。可萧云隐这一招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化解的,一剑刺空之后,剑身陡然变大数倍,竟然化作了一道长达十几丈,宽也有数丈的巨剑。剑锋改变方向,向着曹夕的腰间横扫过去。
曹夕倒吸了一口气,竟在空中使出了铁板桥的功夫,狠狠地向后弯曲腰肢,避开了这横扫千军般的一剑。可没成想,这一剑乃是虚招,只用了一半的力气,剑身扫到半空后,立即向下翻转,将剑锋再度对准了他。他这才感觉到了这招的精妙之处,连忙将手中的唐刀向上扬起,对着白玉巨剑斩出一道刀气。
这随手一刀,当然不可能将声势如此之大的白玉巨剑击碎。这一刀的作用,只是用于借力而已。一刀挥出之后,曹夕整个人向下弹了出去,与手握着白玉巨剑的萧云隐拉开了距离。
白玉巨剑再次落空,但却并未如此就放过了曹夕,在萧云隐的翻转之下,白玉巨剑将剑尖对准了曹夕下落的方向,跟着落了下去。白玉巨剑极为沉重,加快了萧云隐下落的势头,速度上要比曹夕更快一些。
白玉巨剑下落的同时,从剑身中散发出一股犹如厚墙般凝重的压力,将曹夕困在了当中,令他无处可躲,陷入了极其凶险的境地。
曹夕目光略沉,为了摆脱险境,将手中的唐刀猛挥数下,每一次挥出,都会在半空中制造出一道无形刀气。这些刀气从萧云隐的头顶凭空浮现,接着狠狠落下,猛刺他的头顶要害。曹夕此招是在攻萧云隐的必救之处,若是后者继续挥动白玉巨剑,便会被无形刀气杀死,若是后者选择了闪避,他便跟着解了围。
面对这两难选择,萧云隐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没有躲避,而是选择了硬抗。他浑身衣衫忽然无风自鼓,头发也跟着四散飞开,一股雄浑内力以全方位无死角的方式向着四周炸开,与那些无形刀气撞在了一起。两者相互抵消,无形刀气尽数落空。
这种防御方式虽然厉害,消耗却极大,就连十重天武人也很难承受这种消耗,持续不了多久。萧云隐选择这种方式硬抗这一击,显然是打着一招定输赢的主意。
这两人的速度何等之快,在萧云隐抵住那些无形刀气的同时,两人已然落向了地面,距离地面已经不过三丈远了。
白玉巨剑悬在了曹夕头顶,眼看着就要将他劈开了,若是就这样落地,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千钧一发之际,曹夕也跟萧云隐一样发了狠,不再动用无形刀气搔扰萧云隐,而是将手中的唐刀朝着白玉巨剑的一侧重重刺了过去。在他全力一击之下,唐刀顺利地刺穿了白玉巨剑,一道刀气顺势飞出。在他的巧劲控制下,刀气飞出后忽然间生生转折,拐了一个直角,由另一个方向,再度刺向白玉巨剑。这道刀气就好像穿针引线一般,以不同的角度,反复穿刺着白玉巨剑的剑身,每一次穿透,都会令得白玉巨剑变得不稳定。到得后来,白玉巨剑上已然浮现出了许许多多道裂痕,有了崩溃趋势。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下一刻,两人已经同时落在了地上。
从曹夕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内力,直接踏碎了土地,向着下面深陷而去。白玉宝剑不堪重负,在同时时间破碎,化作了无数道四散飞溢的剑气。碎裂之后,白玉宝剑威力大减,但余威尚在,有着数道剑气落在了曹夕身上,将其刺成了轻伤。而萧云隐本人也反受吞噬,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两人的力道实在太大,土地不堪重负,纷纷碎裂塌陷,两人一起向着土地深处陷落。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地平线上,空余打斗造成的巨响不断从土地之下传出,大地为之震动不已,时常有着土石从那深坑之中飞出。
过了没多久,深入土地之中的两人忽然间从土地中飞了出来,在飞上去的同时,还不忘继续交战,在半空中划过数道寒光。此时两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衣服均都有所破裂,而萧云隐已经不再单单运用气势作战了,而是握住了自己那柄佩剑作战。
这一刀一剑在半空中连连相撞,碰撞出点点火星,杀得难解难分,旗鼓相当。
打斗正酣之时,那曹夕忽然间虚晃一招,飞出圈外,躲到了远处。
“曹夕,你几度与我拉开距离,某非是畏战不成?”萧云隐持剑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