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离认真思索了一会,悠悠道:“若真是要来形容,小桃子是魑离的过往,刑风是魑离的往后。”
魑离一时如此直白,姜仙凝听得有些脸红,却又很是羡慕。若今生能得一人如此便是值得了。
刑风一时也有些羞涩起来,微微侧头听着唱曲,假意没听到魑离二人谈些什么,转头问几人:“这曲可好听?这种旖旎之音是阿岳喜欢的。”
“词写的甚好。”姜仙凝也连忙调转话题,避开了尴尬。
“词当然甚好,这词唱的是子瞻先生的词——水调歌头。”
姜仙凝微微点头:“子瞻先生定是能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是好句。”
言罢,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天上宫阙当真不知是何年,便是仙山之中如今也不知是何夕何年何种情形。”
刑风见姜仙凝才聊了几句又伤怀起来,轻轻拿起酒杯喝了一杯安慰道:“近些日子我不得空,待过几日除了鬼物,我便上山去瞧一瞧,阿凝不要一直忧心忡忡,总是要等到我回来之后才能有结果。”
姜仙凝略略点头,还未开口,只听身旁刑玉瑗却突然插了嘴,此时刑玉瑗已经独自喝的有些醉了,眼神缠绵,嘴角温和的笑意比平日更多了许多明媚:“阿风,你们又要去捉鬼了吗?可是临门?”
刑风郑重点头:“正是临门,阿姐也知晓了?”
“前些日子听阿岳提起,说是有些吓人,近日里下人们更是传的神乎其神,女孩子们夜晚都不敢独自出门了,待到闭灯时节还要三五成群一起回去。晚上晨露一旦闭了门便歪在榻上蒙着头。”
刑风听得连连摇头:“这群婢子越发没规矩,这是偷偷的传颂鬼故事吗?既是害怕还要去听。回去定要好好说教他们一番。”
刑玉瑗摆摆手:“无碍,你不要管了,刑家虽是规矩不多,但平日里门人婢子们也都闲来无事,此时有些谈资就由着他们去吧。”
“阿姐只是顾着他人,何时为自己想一想?”
刑玉瑗听得一愣,端起酒杯又独自喝了一口。刑岳见状有些责备的偷瞪一眼刑风,赶忙换了话题。
“阿姐讲讲,下人们都是如何传说?我也听一听是什么故事竟能吓得人不敢夜行。”
刑玉瑗微微点头,讲起了故事:“说是临城本来也就只是个小镇子,一镇也不过只二三十户人家。后来有一日镇里来了一个女子,此女子一袭白衣,眉目清秀长得很是可人。
这女子到了镇上之后,找到当地保长,说是路上走丢了,想留在镇上,若是有一日能寻得家人再离开。
保长见女子身形单薄又颇有姿色,不像恶人,便同意女子留下来,还帮女子找了间空屋打扫干净,让女子住了进去。衣食之类,邻居也都热情的都给置办齐了。”
“这是恐怖故事?这不是温情故事吗?我倒是没听过这段。”刑岳在一旁插进嘴来。
“你仔细听着,”刑玉瑗摆一摆手,又喝了口酒,继续讲起来,“一切看似平淡,村民热情如火,但没过多久这女子竟突然死在了家中。死相甚是恐怖,听说头和四肢都被切断扔在屋里,身子更是一丝不挂被切成几段,肠啊肚啊流了一地。”
刑岳听得撇着嘴,觉得胃中有些翻涌,转头竟听见唱曲的姑娘弹错了一个音符。
“你若听着害怕便下去吧。”
姑娘闻听刑岳此言,仿佛得了大赦,立即抱起琵琶对众人行了礼,道声‘多谢刑三官人’,便匆匆抱着琵琶出去了。
刑岳见姑娘走了,屋里没了外人,便正正经经歪在一边干呕了几声:“竟还切碎了?这些故事那些小子们是听谁说的?怎得我不知道他们倒是能说的绘声绘色?”
刑风在旁摇摇头:“流言便是如此,牵涉其中的人想查都查不出,三姑六婆茶馆说书的倒是连细节都一一描绘的出。”
姜仙凝在旁听得正起劲,不想刑风二人竟感叹起流言,见二人言语稍有空隙便急忙对刑玉瑗道:“阿姐,快些讲,之后如何了?”
“然后,”刑玉瑗微微一笑,借着四壁闪烁的烛光甚是有些诡异,“就是镇上几个年轻的小哥失踪了。”
“失踪了?”
“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个小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可能无故便出了镇子,只是在镇子里凭空消失了。几个小哥的家人找到保长,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是仍然不见踪影,最后便只剩下那被害女子的屋子了。
众人无奈,若要找人,最后也还是要去那屋里找一找的。那女子死了之后便由当地殓葬之人草草收拾了一下随便扔在镇外一片乱坟岗里,尸体有没有缝合起来也是不知。毕竟女子在镇上没有一个熟人,便是死了也无人关心,扔也就扔了,不过几日便被人们忘却了。只是那间屋子因为着实晦气,便是路过也要绕开。
寻人的几家,也是嫌这房子晦气,找了个日头最毒的正午时节去屋里找。怎知虽是正午,但一入了女子的院子便觉一阵清凉,似是有阵阵微风拂面,夏日正午时倒很是惬意。几家人不敢着女子前来,都是来的精壮的大汉,只是屋门一开的刹那仍旧被屋里的惨相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人尿了裤子。”
“怎得?是那几个小哥都死在里面了?”刑岳盯着刑玉瑗,听得有些着急。
刑玉瑗依旧点点头,喝口酒润润喉:“正是那几个小哥都在里面,大白天的,屋内便黑的看不清状况,窗户全自门内用木板封死,模模糊糊中几个小哥姿态诡异的分布在地上,再细看时竟然每个人都是拼凑在一起的。几人分解的方法同死去的女人一般无二,只是好似又被人随意的拼凑了起来,头,身,四肢,都来自不同的人,而且每个人或躺或爬的姿势都万分诡异,仿佛做着什么诡异的法结。切碎的血肉,肠子也都无人清理,就扔在地板上,令人难以下脚,一不留神便踩在一截肠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