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容傅氏当时气得大病了一场,却也只敢关起门来破口大骂那大姑奶奶是存心让她难堪。
容静春如何不知道这段往事?祖父去世的时候,她都已经懂事有记忆了。
此时她的眸子黯了黯,微微下垂盯着自己苍白无力的手看了一会儿,好半晌,方才凑近母亲耳边,幽幽地说,“如果她不能生呢?”
容叶氏的瞳孔缩了缩,女儿的言下之意她听明白了。
没有自己的孩子,就得死死地抱住皇孙这根浮木,为皇孙谋划一切,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容家在后面大力支持,皇孙未来的路才会更好走。
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太恶毒了?
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她也是没法子,一个反手她握紧女儿的手,下定决定道,“这些事你不要沾手,为娘去做,不能让太子知道你与此事有关。”
容静春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她的母亲还是最爱她。
“娘还是尽快说动祖母把三妹妹接回来,我想见见她,趁我还有点精神,我们姐妹也该培养培养亲情不是?”她又半靠回迎枕,“皇后虽然被我说得心动了,但是太子最近又要韬光养晦不宜轻举妄动,这事别宣扬出去,自家人知道便可……”她不放心,又一一吩咐几句。
容叶氏哪有不应的道理?女儿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这些龌龊与算计,对于容静秋来说是虱多不怕痒,趁现在还在庄子里,又与赵裕通过气,她就抓紧时间去办这引渠灌溉之事,为这事把庄子里一半的劳动力都抽调了出来。
开始几天,她都以三姑娘的身份行事,戴着帷帽,遂她出现在指挥施工的现场,倒也没有让多少人侧目,毕竟她是庄子的主人,庄户大多都知道她。
刘大叔与耗子叔两人亲力亲为,好在没有倚老卖老,遇上不懂的地方会拿着图纸过来询问,她对两人这点特别满意。
至于为什么是她出面,而不是容十七,她从两人的眼里看出有疑问,但终究碍于身份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不过她还是解释了两句,“十七到外地去置办货物了,要迟些日子才能回来。”
耗子叔倒是恭维了两句,“没想到三姑娘也懂这些,有三姑娘在,我们就更安心了。”
容静秋笑眯眯地道,“十七教我的,我也没学透呢,还需两位大叔多多提点。”然后又看向努力挖水渠的庄户道,“大家努力干,今晚给大家加菜,等工程结束后,我再给大家发奖励。”
一听到这话,众人的兴致更高昂了,三姑娘一向大方,她说发奖励就必然极丰厚,瞬间积级性就被调动了起来。
钱管事每天少不得要过来巡视一番,不能让这些刁民东挖西挖,万一把这里破坏得不行,回头九皇子就要治他的罪,所以他是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看到一个少女发话后,这些刁民干得更卖力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容家三姑娘,初时他不以为意,还觉得这容家三姑娘不太守妇道地出来抛头露面,后来看她似乎在指挥调度这些刁民挖水渠,并且能做到面面俱到,顿时就不敢小看这容家三姑娘。
“三姑娘来了?”他赶紧迎上前去,笑眯眯地行礼问好。
容静秋对这钱管事也算熟悉了,挺会见风使舵的一个人,不过这样的人也好打交道,遂也极客气地回应对方的问好。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句方才散开。
等她回到庄上的宅院时,天色已经近傍晚了,看到林可达在等她,她这才将头上戴的帷帽递给一旁的梅儿,然后才道,“安国公府那边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