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响动,容傅氏如何会听不到?
她让侍女把窗子推开,从窗缝中看去,看到二儿子夫妻俩在那儿拉扯,顿时气道,“成何体统?”遂看向一旁的苟嬷嬷,“你去把人带进来。”
一旁的容叶氏忙道,“婆母息怒,兴许二叔与二弟妹俩人有什么误会?”
容傅氏气怒道,“能有什么误会?娶了个搅家精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容金氏一进来就听到了搅家精这三个字,气得手抖得不行,若不是想到大女儿还在庄子里受苦,她真想当场发作转身走人。
容澄看了眼容金氏,私心里觉得母亲这么说她有些言重了,不过刚才与容金氏拉扯之间被她挠了好几下脖子,如今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疼着,遂也不打算为容金氏说句公道话。
容傅氏沉着脸,当即劈头盖有脸地骂起夫妻二人,当然容澄做为儿子只是被稍带了几句,大部分的话都是冲着容金氏去的。
容金氏猛地抬头冷冷地看着婆母道,“秋丫头在庄子里病得厉害,媳妇要接她回来。”
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的不是别人,正是容叶氏。
她之前千方百计要弄容静秋回来,可容傅氏后来改了主意不肯松口,容金氏也偃旗息鼓了,她这才被迫在庄子里那边下手,可现在又要把人弄回来,这等于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了,她如何能容许?
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只能按她的节奏来。
“这秋丫头的生日也快到了,等过了生日再接回来对婆母更好些,祖孙俩也就没有了相冲,至于秋丫头的病,这也好办,我刚好有认识的名医,到时候请他到庄子里给秋丫头看病便是,也不耽搁事情的……”
“大嫂,你倒是说得轻巧,那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容金氏当即柳眉倒竖地驳斥容叶氏,“反正我是一天也待不住了,今儿个谁说都没有用,我明儿天一亮就去庄子里接人……”
容傅氏一直高坐钓鱼台看着妯娌二人吵嘴,目光移到二儿子脖子上指甲抓出来的血痕,对容金氏的愤怒瞬间点燃,只见她语气平淡地道,“秋丫头病得要死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妯娌二人的扯皮。
容金氏道,“那倒是还没有……”
“既然没有,你再等几天都等不及了?你是想要让她克死我,你才开心是不是?”容傅氏当即发难,“明儿你若是到庄子里接人,那永远也别回侯府了,我们容家要不起你这样自作主张的儿媳妇。”
容金氏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闭起的眼睛满是痛苦,她知道容傅氏说的话并不是吓她的,她是说真的。
她膝下一子二女,儿子娶了妻她放心了,可还有小女儿要管,哪能真的被休回娘家?
她可怜的秋丫头,偏偏摊上她这么一个没用的母亲,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嫌弃自己的没用,这一刻无力的感觉犹如十多年前送走秋丫头时的一样。
容傅氏见制住了二儿媳妇,这才看向努力掩住得意的大儿媳妇,猛然抛下一个惊雷,“既然秋丫头病得厉害,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老大家的,你去跟春丫头说一声,就换季丫头替上的吧,她也是老二的闺女,想来也合适……”
这话在她脑海里思量了许久,以前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说,现在总算有了合情合理的借口换人。
她那没用的侄女倒是有句话说对了,如果容静季入了东宫成了太子继室,将来妥妥的皇后,那提拔傅家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做梦都想娘家能威风起来,出一口当年“被迫”为妾的恶气。
这话一出,让本来志得意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容叶氏,惊愕的脸色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得她一个透心凉,恨不得把傅姨娘那个贱人撕得粉碎。
本来愤怒到自怨自艾的容金氏却是在惊愕后面露喜色,没想到自家女儿还因病得福了,这下子轮到她看容叶氏的好戏了。
容静季那丫头是二房庶女,哪怕这个丫头对她这个嫡母一向也算恭敬,但因着傅姨娘的原因,她是没法子喜欢这孩子的。
傅姨娘想要送女儿进宫受苦,那尽管去,正好把她的女儿给解救出来,她只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婿,对太子妃的宝座是半点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