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金三还是住在庄子上,不过他跑得最多的是修水渠那边,毕竟清澜郡主将他当成苍蝇一般赶来赶去,他就找了个借口赖着不走。
清澜郡主没应声,不过手中的帕子扭了扭,证明心里还有别扭。
容静秋轻叹一口气,有些事真的不能操之过急。
别一边厢的容叶氏一把推开撞到自己的宫女,急忙起身继续往里面疾走,一进到内室,就看到女儿面无血色地瘫倒在床上,而一群宫女围着,显然是不好了。
“春丫头?”
情急之下,她冲过去喊出女儿的名字,顾不上君臣之仪。
小心地将女儿扶到怀里,想到怀中有何道婆给的神药,她急忙掏出来想要喂给女儿喝,哪知她喂药的手却被女儿死死地抓住。
“太子妃?”理智回笼,她唤了正确的称呼,“这是神药,你喝了一定会好……”
“娘,你进宫来做甚?你……是不是嫌我死得慢?”
容静春边喘气边使劲地喊出声,可惜使尽力气了,这声音还是不大,嗡嗡地如蚊叫。
“你怎么这么说?我是你娘,我只会盼着你好,哪会盼你死?”容叶氏觉得冤枉,“天地良心,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就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也是当娘的……”
“好,那你走,现在就走,一刻都不要逗留。”容静春推着母亲,要她走。
容叶氏一脸的受伤,什么时候女儿如此嫌她了?
容静春没有力气解释,其实现在已经晚了,可她就像那垂死的鱼一般拼命挣扎着,就为了多活一天。
正在这时,一道并不美妙的声音响起,“姐姐最近可好些?咦,原来容大夫人也来了,那我来得正是时候。”
容静春与容叶氏闻声朝门口看去,只见齐侧妃由人扶着慢慢地走进来,然后母女俩的目光就下滑到她的腹部,那儿还平坦着并未显怀,也对,根本就没孕,哪来的孕相?
齐侧妃也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处,伸手轻抚了下,“最近小皇孙老踢我,我夜里都睡不好,姐姐,你看我是不是憔悴了点?”她走到床沿,直接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人家说这怀男胎就是要憔悴些才好,怀女胎才会漂亮,我啊,都不知道该信不信这些话?”看到容静春面无表情,她又把目光转向容叶氏,“容大夫人是老人了,见多识广,你说是这个道理?”
容叶氏抿紧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一个并未有孕的人说这些不就是对牛弹琴吗?
最后还是容静春发话了,“既然有了身孕就该好好歇歇……”
“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嘛,听说姐姐吐血了,妹妹我这忧心得都茶饭不香了。”齐侧妃故做夸张地道,“而且姐姐还给我送了安胎的药草,我这不亲自过来道谢说不过去,姐姐,你说是吧?”
这过来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容静春心知肚明,她这些话句句有所指,偏又不明说,听在耳里半分不是滋味。
心情一有起伏,喉间就有熟悉的腥甜味涌上来,她强忍住才没有当着齐侧妃的面吐血。
容叶氏心疼女儿被齐侧妃挤兑,于是板着脸道,“侧妃既然有了身孕还是好好安胎为上,太子妃这边就不劳您记挂了……”
“看容大夫人你说的,姐姐是太子的正妻,我做为侧室侍奉是应该的,姐姐,你说是不是?”齐侧妃倾身靠近容静春,还伸手拉起容静春枯瘦的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姐姐你摸摸,小皇孙是不是在动?”
这疯子,容静春沉着脸看她的表演,背后却是冒起了冷汗,想要缩回手却不得。
齐侧妃靠近容静春的耳边轻声道,“姐姐,你当初给予我的,我会一一回报你的……”
齐侧妃带来的心理压力终在这一刻爆发,容静春下意识地就去推她,“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表演,你压根就没有身孕……”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齐侧妃板着脸,“太医那儿都有脉案的,你说没有就没有?”
容静春痛苦地闭上眼睛,齐侧妃是故意这么做的,她若跟她争吵,那就是落人口实了,于是她头一偏昏睡了过去。
容叶氏一把将齐侧妃掀开,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急切地给女儿掐人中,“还不快请太医,没见太子妃被气得昏了过去……”
“啊,我的肚子好痛……”一旁的齐侧妃煞有介事的抱着肚子喊疼,面上却仍旧冲着容叶氏挑衅地微笑着,眉毛往上挑了挑,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容叶氏被气得厉害,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侧妃?快叫太医。”齐侧妃带来的侍女顿时惊慌起来。
齐侧妃在太子妃的寝殿动了胎气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宫中,皇后大怒,不顾太子妃身体病重,遣了心腹嬷嬷前来训斥了太子妃足足一个时辰。
容静春强撑病体,穿戴整齐跪在地上听训,此时的她面色苍白,额头后背都是虚汗,只有嘴唇被咬得嫣红不已,若不是靠着意志力死撑,摇摇欲坠的她此时早就真的昏了过去。
但她知道,现在才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