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猜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察有他地拿过小药瓶就拔下瓶塞想看个究竟,哪知一股腥臭味飘上来,他当即脸色大变,好在他自制力惊人,没像金三那般当场转头做呕。
赵裕在他准备发问的时候,就把这小药瓶的来历说了一遍,当然言谈之中没有涉及到容静秋半个字。
“你说太子妃也可能服用这个?”赵初一下子就抓到了这句话。
赵裕点点头,“五哥,这事可能不小,我知道后立即让人去查了,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那何道婆通过这个不知道控制了多少家的后宅,九弟我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赵初的面色当即大变,案子得查,但他也得摘干净自己。
身为太子,他很快就掌握了情况,并且给赵裕安排了人手,还把冯双保调过去协助调查,等于自己要掌握主动权。
赵裕见目的达到了,遂也不多逗留,起身就告辞离去。
赵初也没有心思留他,而是重新穿戴整齐,前往太子妃的住所。
容静春又服用了一瓶神药,觉得身体似飘了起来,整个人都处于极度舒适的状态,并且仿佛看到齐侧妃倒了大霉跪在地上向她求饶,遂,她发出乐呵呵的笑声,这笑声飘在空旷的寝殿内,听来有几分渗人。
旁边侍候她的侍女看她笑得莫名,不由得都头皮发麻,好端端的,太子妃笑什么,最近总觉得太子妃很是古怪。
正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了“太子驾到”的通报声。
这个时候太子过来了,一众宫娥吃惊之余都不免有几分兴奋,肯定是太子听说太子妃有所好转,特意过来的,这对于如今的容静春来说是好事。
容静春也掩不住脸上的兴奋,直接命人把她最好看的衣裳拿来,她要换上迎接太子的大驾。
自从她患病以来,太子很少会晚上过来,夫妻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要说她不记挂,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还没等她戴好首饰,就见到太子步履匆匆地走进来,她忙起身相迎。
“太子殿下。”这一声她唤得极为婉转,并且还刻意展示自己最美的侧面给他看,她记得,太子曾赞过她的侧脸最好看。
赵初没有心思欣赏她的扭捏作态,最近修身养性,他对女人没有什么想法,更何况心里还有不少大事要记挂。
不过他倒是一眼就看出容静春的不对劲,那小脸潮红得不太正常,而且她现在笑得也不正常,虽然跟九弟说的狂躁不搭嘎,但却是另一种程度的迷离不正常。
容静春一反以往的端庄,只见她双手圈住赵初的手臂,头枕在他的身侧,“殿下,您有多久没来看妾身?您不知道妾身有多想您……”
赵初没有阻止她一诉相思之情,而是抬手示意身边跟着的太监清场。
容静春没有留意到周围的人都消失了,继续抱着赵初喃喃细语,那话就得颠三倒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
赵初知道现在与容静春谈什么都是枉然,她根本就不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容静春醒来时觉得头痛得不行,正要唤人给她拿神药,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赵初坐在床沿,她吓得往后退了退,“殿下什么时候来的?”
“你昨儿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赵初的声音很淡。
容静春这时才记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嫁给赵初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当好这个太子妃,何时学过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去勾他?
顿时,她的脸色苍白起来。
赵初看她恢复正常了,这才把那小瓷瓶拿出来,“你在找这个东西?”
“殿下,这玩意儿怎么在你这里?”容静春忙伸手想要拿回来,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吃这个东西,回头得严惩那些不中用的贱蹄子才行。
赵初直接松手让那小瓷瓶落到她的手中,然后将这所谓神药的配方一一念出来。
容静春不听则已,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脸色惨白地跳下床在洗脸盆处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赵初冷声道,“这就是你吃的神药,现在还敢吃吗?”
容静春哪里还有精神回应他的话,一转头就又吐了出来,几番折腾下来,她整个人都软得厉害,几乎站都站不住。
赵初这才命人进来侍候容静春清洗,看着她软瘫在床上,他依旧面无表情地道,“孤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来当这个太子妃也还算是称职,再加上你是皇孙的亲娘,孤并没有想过要厌弃你,可是,容静春,你让孤失望了。”
说完,他直接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容静春面如死灰的脸色,“若是真的不能与天争命,你就认命吧,你不想因为你而影响到皇孙吧。”
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让容静春的心碎成一片片,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转头一想这恶心的玩意儿是母亲给她送来的,顿时又气又恨,吐了干净的胃还在翻滚无休,最后再吐出来的就是鲜血。
太子妃又病了,这回是一病不起。
赵初在书房等调查消息时,新调来的太监进来向他禀报,说是太子妃那边吵着要神药,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太子妃身边的人说,太子妃在床上打滚,说是全身好像有蚂蚁在咬她一般难受,并且鼻涕与口水直流,还说只要给她神药,让她干什么都行……”
冯得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太子将桌案上的东西全扫落地,神色异常地冷凝。
“吩咐人不要给她,如果还闹得厉害,就拿绳绑住她。”赵初一面吩咐,一面准备去觐见父皇,这事情眼看不对路,不与父皇打招呼看来是不行了。
时隔近两月之久,太子重新出新在朝野众人的面前,一时间惹起不少热议。
大千岁赵祀在自家府里召集幕僚议事,出席的还有与他同坐一条船的二皇子和七皇子,大家面色都有几分沉重。
“父皇与太子密谈,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二皇子皱了皱眉,本以为太子不见容于父皇,哪知道嫡子就是嫡子,久不见面就如此亲热。
赵祀瞥了眼这头脑简单的二弟,目光落到七皇子的身上。
七皇子顿时知道有自己的机会,抢在前面发言道,“大哥,京里必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大事,太子重新出山,肯定不简单。”只怕是来势汹汹。
太子代表的是正统,保皇党们都会选择他,现在那一派的人都欢欣鼓舞。
赵祀深皱眉头,京城治安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这个权利父皇从未下放过,于是,他看向府里养的幕僚,希望这群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是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他都觉得不像是那么一回事,若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子估计还在继续养病中。
商议没有一个结果,他带着满身郁气回到后宅。
大皇子早已封了郡王,不过众人习惯于称呼他为大千岁,至于大皇子妃,自然被人称一句大王妃。
大王妃甘氏正着人把一个长脸婆子送出去,这婆子与大千岁打了个照面,当即扬着笑给赵祀行礼问好。
赵祀哪有心思搭理这丑不拉叽的马脸婆子,直接越过她进了里屋。
甘氏一看到丈夫回来,当即放下手中的绣活,迎上前去,一看他神色不郁,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于是温柔地上前侍候他更衣净面,做完这些,这才轻声道,“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说来我听听,虽说给不了什么建议,但好歹说出来你心里舒坦些。”
赵祀轻拉她的手,让她坐得离自己近些,翻身就枕到她的大腿上,“没什么事,你别操心,没事别绣这些劳什子,吩咐下去让绣娘干去。”
甘氏轻轻地梳理丈夫的头发,依旧是柔柔地道,“我闲着无聊,打算给你做件里衫,对了,刚才蓝妹妹给送了些新鲜的食材来,回头我做给你吃。”
“她一个黄毛丫头,你跟她称什么姐姐妹妹的,没得掉价。”赵祀不以为然。
甘氏笑嗔他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已经被指婚给七叔了,日后就是七弟妹,我唤她一声蓝妹妹倒也使得。”然后轻拍了丈夫一记,“不是你让我与她亲近的吗?”
赵祀道,“我是让她来巴结你,没让你与她亲亲热热的。”抓着她的手在嘴边轻吻一记,“能跟你亲热的只有我。”
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样的话,让甘氏有些苦相的面容扬起一抹温柔幸福的笑意。
他俩什么都好,就是她的肚子一直生不出儿子。
这是压在她心头的阴霾,哪怕已有三个闺女,可没有儿子,一切都还是虚的,况且这几年她已不年轻了,求子的愿望更为强烈。
“刚出去的婆子是谁?”赵祀随口问了一句
“蓝妹妹给我推荐的一个道婆,姓何,说是很是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