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鹏抱着母亲安慰的手微微一顿,显然心里在挣扎,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妻儿,两边都难以抉择。
“儿啊,你莫要信了外人的挑拔离间,他们见不得我们一家子好……”容叶氏出言拉拢儿子继续站在她这一边。
“儿啊,听你娘的,莫听你二叔在那儿胡乱瞎扯。”容漳立即附和妻子。
老夫人容傅氏见状恨不得就此昏过去,眼不见为净,早就知道大儿子不成器,但没想到会糊涂至此,而且眼里半点也没有她这个老娘。
容鹏的心顿时又偏向了母亲,“二叔,你莫要故意说这些危言耸听,就算太子妃不好了,还有皇孙呢。”意思是别欺负大房没人。
容澄欲审容叶氏说真话而不得,人家父子二人一条心,他说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别有用心。
好,真是好,一直以来为了这个大家庭能和睦,他从未真正行驶过自己这个侯爷的权利,无非就是怕刺痛兄长的心,毕竟直到今天,他大哥对这爵位依旧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抢了他的前程。
这回他不再与他们一家子拉扯,而是敛容坐了下来。
他这一坐,让那边的一家三口都感到不安,从未见过二叔(二弟)这样强势的一面。
容傅氏也觉得这个二儿子是不是被刺激得狠了,一时间也被他的气势给镇住,忘了撒泼吵闹地逼儿子就范。
只见容澄拍了三掌,然后脚步声响起,外头的人押着容叶氏身边的嬷嬷、大丫鬟等几人鱼贯走进来。
看她们身上的血迹,就知道受了刑。
容叶氏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贴身仆人,然后转头瞪大眼睛恨恨地看向容澄,“他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嫂?你这是在打我的脸面……”
“我敬你一声,你就是大嫂,不然你什么也不是。”容澄冷漠道,“我才是定远侯,这个家的当家人。”
“老二,你当我死了?”容漳大怒地吼了一声。
容澄冷冷地看着兄长,“现在面临家族存亡危机时,你毫无助力,你扪心自问你还配当这个兄长吗?”他不再理会那边的一家三口,而是直接看向那群跪地求饶的下人,“今儿谁说真话谁就能活命,否则,别怪我这个当主子的不留情面。”
“我供,我招供,我什么都说……”丁香被打怕了,她忙大声喊着,不顾大夫人瞪过来吃人的目光,“大夫人她,她确实秘密见过一个男子,人还是奴婢亲自送进后院的……”
她遭受的折磨是其他几个大丫鬟的数倍,她再也忍不了了,遂一五一十地全都招认了出来。
她这一招,如打开了洪水的闸口,其他人也挨不住全都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人群里最精明的是如嬷嬷,她也是受了刑的,不过她不抢出头,果然别人都说得七七八八了,她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毕竟也没什么好说的,正好可以躲在人群里混过关。
不管如何得保住这条小命,她才能救回自己的大孙子。
墙倒众人推,容叶氏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娘,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藏了个男人?”容鹏看着母亲,道。
容漳的脸面也挂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头上此刻绿油油的,于是一把攥过老妻,质问道,“你藏了男人?”
“我……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容叶氏还想再狡辩。
“说,那个男人在哪里?”容漳虽然一向对妻子的话有几分听从,但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被妻子戴绿帽。
容叶氏被丈夫摇得头晕想吐,她很想否认,可是看到丈夫震怒的样子,她顿时被吓住了,遂招出一个地址。
容澄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起身急匆匆地准备去抓人,只要提前把人抓到送到圣人面前,他就能洗清嫌疑。
这边发生的事情,容澄还是遣了个心腹小厮过去跟容静秋说一声,让她安心待在家里。
容静秋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抓到人归案,这心头的大石就不能放下。
她一夜都没有睡着,天没亮就起了床,穿戴好趁着后院开锁了之后,第一个出去到前院书房去等着父亲那边的消息。
她的突然到来,让前院的小厮都忙了起来,她压了压手,“都别忙活了,待会儿侯爷回来了第一个过来能知我。”
一众小厮忙应声“是”。
因她的到来,留在这边的俩个通房丫头都没怎么敢露面。
吃了大厨房拿来的不太合胃口的早膳,她托着香腮百无聊赖地将父亲放在案几上的书拿起来看,这是一本棋谱,看来她这个爹也不是那般不通风雅。
她边看边拿着棋子在棋盘上演练起来,一时间得了趣,倒是把等消息的心焦去了不少。
容澄忙了一宿,一回来就听到大女儿在书房等他,遂连外衣都没有换,直接就往书房而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妙龄少女坐在罗汉床上专心致志地一边看书一边演练棋盘,一抹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给她添了几分光彩。
这认真的模样,还是让他颇为感慨,三个女儿当中,其实最像他的还是这个长女。
“来很久了?”
听到这声音,容静秋这才从那从横捭阖的棋盘里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父亲,于是,她忙放下手中的书和棋子,赶紧从罗汉床上下来给父亲见礼。
“女儿一时无聊,动了父亲的书和棋盘,还请父亲莫要怪责。”
“喜欢学习是件好事,这书和棋盘都赏给你,日后爹得了什么好棋谱再拿给你赏玩。”
容静秋有些窘然,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喜欢下围棋,不过她还是忙行礼道谢。
“对了,爹,那人抓到了没有?”
说到这桩,容澄本来就疲惫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一晚上都白忙活了,“我们去到时,已经不见了人影,暗地里查了周围一带,也没有发现。”
显然是狡兔三窟,又找到地方藏了起来,或者这人从来就没有信过容叶氏。
容静秋有几分懊恼,若是没有让林兰儿去打草惊蛇就好了,她该知道的,林兰儿的段位明显比不过人家,不然人家拿什么混迹在后宅这么久而不被人发现?
这下子鱼入大海,就更难打捞了。
“这事你别太担心,爹等会就到东宫去向太子请罪。”容澄道。
这是下下策了,没抓到人就是没诚意,就靠上下嘴唇子一碰就想说服人相信,也不是件易事。
不过就算不说,日后那就是知情不报,这同样也是一条罪。
“回去后院陪你娘说说话,这些不是女儿家该操心的事情。”容澄安慰大女儿,“万大事还有爹娘在,自然用不着你一个小辈来抗。”
容静秋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告辞离去,突然之间,外面传来吵嚷声,结果看到拎着食盒的傅姨娘就这般不期然地闯了进来,“表哥……”结果在这里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女。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此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容颜俏丽,皮肤白皙,而且一看就是身段柔软,她顿时感觉不好了,容金氏不会又给表哥塞人了吧?这次找来的人明显比之前的那两个要厉害得多,看那衣裳首饰,就不比府里的姑娘差。
傅姨娘打量人的目光很是无礼,而且还带了几分蔑视和不屑,容静秋立即厉眼看过去,何时轮到一个姨娘在她面前造次?
这臭丫头居然还敢等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