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明就这么沉默了下去,这注定是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答案的问题。
就像是火车难题一样,一列飞驰的火车。在他前面的铁轨上横卧着一百个人,如果火车飞驶过去,这一百个人就会死。
但是此刻在你面前有一个换轨器。只要拉下换轨器,火车就能跑到另一条轨道上绕开这一百个人,但是在另一条轨道上却有另外一个无辜的躺着的人。
当选择权在你手上的时候,究竟是哪一种更正义?
以牺牲一个人的代价,救下原本会死的那一百个人?还是让这一百个人去死,让那一个原本不会死的人存留住他的性命。
生命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计数吗?一百个人就一定比一个人更重要吗?一个人就一定比一百个人更不重要么?
白夜明整整一晚上脑子里都是这样的思辨问题,正是因为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所以他觉得无论怎么样做都是错的。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一个晚上之后,在第二早上起来就又继续折磨着他。
就在昨天白玉明和几个人吃晚饭的时候。城主和来自海院的一些学者进行了秘密磋商。
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以一些健康的人作为研究对象。去做活体实验,来搞明白寄生虫的传播机制。
白夜明知道自己的反对是没有用的。他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懦弱。
他甚至不敢站出来反抗,因为他害怕如果成为了反对的一员的话,被送去做活体实验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所以白夜明行为在本质上就是为了活命,而选择了默不作声。
但是这种默不作声,导致了别人顺理成章的被加害。
于是白夜明整整思考了两天两夜,自己这么做,和亲手当那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连一向是没心没肺的天联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劝劝白夜明。他不知道白夜明最后在纠结些什么。
在他自己的世界观里,自己做的这件事情的确是错的,自己的确是为了活命做了一些突破底线的事情。
但是天联觉得,也就仅此而已了,继续批判下去,继续进行自我否定,真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让白夜明的鸵鸟头从沙堆里拔出来的消息,是他们找到了真正的传播途径。
寄生虫是通过皮肤与皮肤之间的直接接触和间接接触进行传染的。简而言之就是当你长期摸了一些东西之后,寄生虫就会在这个材料下有所存留。比如说你的衣服。
如果别人不幸也触碰到了这个衣服的,尤其是在体表还有伤口的时候,寄生虫就会转移到那个人的体内。
凭借着这一点认识,防疫工作很快就被重新组织展开了。有针对性的进行宣传教育。和有针对性的进行隔离。让疫情迅速得到控制。
白夜明在院子里看着被送来的报告上,每日新发现的病例一天比一天的减少。
他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因此减少了的人命,和做实验的人命相比,究竟哪一边更重一些呢?
而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海院的某个研究小组,他们要为所有的生命负责。
而他们在这个龙兽的实验中所收获的东西,又真的会比这些逝去生命还要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