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人回来了,莫不是元皓”
盟军辕门前,随着这一声惊诧的呼喊,足足等候半个时辰的许攸和袁熙等人,终于看见从地陷绝杀阵中间的狭窄通道上走出几个模糊的身影。
而最先发现这些踉跄身影的人,并惊声疾呼之人便是荀谌荀友若。
由此不难看出,他与陷在阵中的田丰果真是交情笃厚;得友如此,确实是羡煞旁人!
话音未落之际,荀谌和许攸等人便策马迎上前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眼见于此,勒马驻足在荀谌和许攸之后的袁熙和郭图二人,不由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既而极为默契地轻轻点头,似有早有打算。随即,他二人心照不宣地咧咧嘴,脸上用力挤出几分急切担忧之色,而后打马跟过去。
“高览、淳于琼、高干为何只有尔等回来,元皓何在”
荀谌满怀希望策马迎上来,待看清楚率先走出陷阵几人的模样后,顿时大惊失色的急声问道。
“文若先生,别驾他他也坠入陷阵,想必、、、呃,想必凶多吉少啊!”走在最前面的高览低着头十分艰难地哀声答道。
“啊!元皓、、、元皓落入陷阵这这么说元皓已经遭难了”荀谌闻声色变,如丧考妣地失神自语。
随即,他怒不可遏地指着高览、淳于琼和高干三人,厉声诘问道:“尔等均为统兵大将,素来自诩武艺高强,此番理应护得元皓安全才是!可现在,为何尔等都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却将元皓弃之不顾。以致他身陷地坑,遭此劫难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盛怒之下,荀谌恶狠狠地怒瞪着高览、淳于琼和高干三将。满目狰狞道:“今日尔等若不给我一个交代。荀某誓不与尔等甘休!”
“呃”高览闻声惊愕,但淳于琼和高干二人则是脸色瞬即阴沉下来。面露不忿之色。
当即,高干拨开身前高览,两步走上前来,抬头看着高坐在马背上的荀谌。忿忿不平的怒声驳斥道:“荀友若,平素高某敬你是颍川名士,主公帐下谋主,凡事让你三分,可你莫要给脸不要脸,当真以为高某软弱可欺么李贼大军追杀过来时,田元皓第一个逃跑。走在最前面,是我等拼死保护他撤退。奈何他自己太过不堪,身体羸弱不说,还不停地大声叫嚣。以致于被西凉军的流矢射中,继而坠入陷阵。此事与我等何干,你为何诬陷我等保护不力”
荀谌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辩解,指着高干,厉声喝斥道:“此等片面之词,不足为信!尔等休要巧言令色、替自己开脱,荀某只看到元皓没有回来,可尔等却逃了回来!尔等身为将领,却没能护得元皓周全,此事说破大天,尔等也难辞其咎!”
荀谌话音方落,便见淳于琼一个箭步走到他身前,伸手抓住缰绳,怒喝道:“荀谌,汝休要血口喷人,信口开河!高干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我等身后的数百将士尽皆亲眼目睹,他们皆可为证。明明是田丰自己中箭栽进陷阵,汝为何张口闭口责难我等更何况,我等血战沙场,九死一生,汝有何资格在我淳于琼面前指手画脚你若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
眼看淳于琼气势汹汹的架势,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意,而高干也在一旁跃跃欲试,高览则是不发一言地低着头,似乎同样是义愤难平。眼见于此,许攸急忙策马上前,挡在淳于琼与荀谌中间,和声劝解道:“淳于将军息怒,文若也切莫动气!祸事已经发生了,无论诸位如何生气,也于事无补,只能徒伤和气罢了。眼下,大敌当前,我等理应一致对外,岂可内讧厮斗至于田丰遭难之事,战后必见分晓,孰是孰非,主公自有决断,我等又何苦在此争执不下呢”
说到这里,许攸翻身下马,陪着笑容将淳于琼拉到一旁,劝说道:“文若与田丰素来交好,此番也是悲伤过度,情绪太过激动,是以难免言语失当,还请淳于将军多多体谅才是。请将军暂且回营歇息,待此战得胜之后,主公必有重赏!”
一边拉着淳于琼绕过荀谌的座骑走向辕门,许攸一边招手示意高干、高览等人跟上,切莫再与荀谌作口舌之争。
看到许攸出面劝阻,淳于琼和高干二人当即挥手示意身后将士继续前行,径直从荀谌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擦身而过之际还不忘阴鸷地蹬荀谌一眼。与他们二人不同的是,高览从荀谌身边走过时,微微躬身一礼,既而一言不发地跟着幸存下来的两百余名将士一起向大营辕门走去。
待淳于琼、高览等人走后,袁熙策马靠近荀谌,好言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先生节哀,切莫太过伤神。别驾田丰忠心可嘉,待战后,父帅定会厚葬于他,善待其父母妻儿。而今战事未定,先生切莫自乱阵脚,一切还须以大局为重。不知先生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