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的妈妈啊,这叫什么事啊?早知道,我就不请你们这些差爷们了,是哪个杀千刀的和我过不去啊?”
县太爷蒋中林裤子都没有系好,趿着鞋子,冲进庭院的时候,入眼便是兰花儿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蒋中林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大家都能理解,毕竟谁都知道他还等着升迁呢,这接二连三地出命案,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出了一桩命案,还可以用破案快来挽救一下,可是出了两桩,他就有教化民众不力的嫌疑了。这考绩,说天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简清可不管蒋中林是如何想的,她忙迎了上去,“大人,小的已经验过了,李班头是中砒霜而亡。小的建议大人下令,在县城的几家药铺里查一查,近期到底是何人去买过砒霜?”
砒霜可入药,具有蚀疮去腐,杀虫,劫痰,截疟之功效。常用于治疗痔疮,瘰疬,痈疽恶疮,走马牙疳,癣疮,寒痰哮喘,疟疾,休息痢等疾病。
蒋中林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简清说了一遍后,他有点没听清楚,盯着简清看了好半晌,怒道,“手里有点钱就作,大半夜的,跑到这青楼里来寻欢作乐,现在出了事,李实丢了命,也连累老爷我,你们,你们!”
他手指头点着简清,简清因这案子事关自己,有点急,抬眼盯着蒋中林,“县尊大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查清这案子!”
“查?如何查?众目睽睽之下,李实就这么死了,你告诉我,谁是凶手?”
凶手?
凶手原本是想杀了她的。简清环视一圈,目光盯着隔壁东厢房里被关的那些女子们,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呢?那些人,简清一个都不认识,在此之前,没有打过交道,如果是她们中的谁,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
如果是背后有人指使的话,指使的又是谁呢?
当时桌上,还有谁和自己一样保持清醒的?似乎没有了,她一一看过那些人,都是些经不起“色”头上那把刀磨的男人,后来,连局促的牛二和石磙都神魂颠倒了,手伸向了那些女子私密的部位,应是无暇去算计杀人的。
“大人,这桩案子,暂时还没有头绪。”简清硬着头皮道,她并没有在意蒋中林呵斥她的语气,也没有在意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仵作,查案并不该是她一个人的事。简清的心里,是深深的愧疚,对枉死的李实的愧疚,对他的遗孀和遗腹子的愧疚,还有对自己竟然无法掌握线索,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案情的茫然的羞愧。
蒋中林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拍拍简清单弱的肩膀,“事出突然,你暂时没有头绪,也是情有可原。今日,代王府来的宋直公公还向老爷我提起你,说你少年英杰,来日当前途无量呢。”
简清的心情好了一些,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凡人。谁不想得到上峰的认可?
“实乃县尊大人栽培!”简清拱手道,“这桩案子,小的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查清,抓住凶手,给李班头报仇!”
“好!”蒋中林喊来牛二,“李班头不在了,你今日又立了大功,这快班今后就由你领,这桩案子就交给你了!”
牛二立下的功劳就是在关键时刻,把那柄凶器刀鞘献出来助县太爷破了王璞案。
牛二算是整个快班巡捕中最憨最直的一人了,全然忘了,那刀鞘是简清找出来的。他顿时乐颠颠地跑过来,扎扎实实地给蒋中林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