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很张狂。
李休右手持剑斜指地面,他的脸始终微微抬着,高高在上。
身为唐人,生来骄傲。
这座村子当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有周围这数十人是修士,其中踏足承意的不过六七人。
修为最强的便是眼前这个老者,承意巅峰。
这应该只是荒人当中很小的一个村子。
“唐人的嘴脸永远是那么恶心。”
老者的面色一沉,他活了这么多年,年轻时候也曾上过战场,踏过小南桥,杀了不少唐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后辈。
“我不是一个废话太多的人,但今天要做的事很重,要杀的人很多,所以难免唠叨了些。”
李休环顾着这几十人,然后透过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妇孺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寡言。
“这个世上从不缺少报应,无量寺讲因果,很俗。”
李休看着地面,沉默了会儿继续道:“但还不错。”
他抬起头看着老者的双眼,认真道:“而且很有道理,这世上每件事都是有原因和后果的,荒人想要远离雪原,臣服大唐便可,但你们选择了杀戮与战争,犯我边境三百年。”
“这是罪,要还。”
话音落下,李休的眸子变得很亮,眼神也很认真。
然后他手中的长剑飞了出去,穿过了老者的喉咙回到了手里,李休并没有停下,也没有给其余人反应的时间,再次握住剑柄的瞬间他的身子便掠了出去然后冲进了人群中。
以一敌百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算难事。
尤其是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下。
而且这些荒人的天赋不高,战斗力也不高。
虎入羊群似乎也不能够形容这一场战斗。
李休的剑每扬起一下就带走一条性命。
荒人团结,却不代表着不怕死。
当遍地都是尸体,鲜血融化白雪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些人的的双腿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
而李休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手起剑落手起剑落。
直到这几十名荒人死光,一地尸体七横八竖,正如他之前所说,反正都是尸体,摆在这里与摆在那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雪原的雪也是雪,自然不会比大唐的白。
但却比大唐的冷。
尤其是在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便更冷。
李休紧了紧身上的青衫,活动了一下有些凉意的指尖,然后将视线放到了那些妇孺的身上。
她们没有跑,跟大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荒人中哪怕只是女子也知道普通人在修士的手下是绝对无法逃掉的。
李休的目光有些复杂。
小孩子的哭声不停响起,那些女人们将孩子抱在怀里。
年纪大的老人站在最前面,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孩子,一双双眸子夹杂着绝望与愤怒注视着他。
李休低头想了想,然后想起了死战徐州城不退一步最后力竭而亡的范无垢。
想到了许多死去的边军将士。
还有被掳掠从而凄惨死去的唐国百姓。
那些人很惨。
李休没有权利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这是国恨。
国恨从不会和解,因为没人有资格替那些死去的将士与百姓选择揭过。
于是李休抬起了手中的剑,他的眸子依旧复杂。
但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