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输赢,我都不会死。”
方良点了点头,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论下棋,他又怎么会输?
棋魔以为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问道:“你以为一定能胜过我?”
二人下棋的速度并不快,通常半晌才会落上一子。
方良开口说道:“我不会死。”
......
......
他伸手指了指二人头顶上的网罩,夸赞了一声,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方良,继续道:“我听说过你,你也应该听说过我,这盘棋你赢了倒还好说,要是输,那可是会死人的。”
“管他呢,反正离荒州远得很,听说你没有师门,修行至今全靠自己的福运,就连这样的宝物都能拥有,实在是了不得。”
“听说三百多年前绿海那头兴起了一个国家?好像是叫唐国,老夫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不过挺崔嵬说这个大唐的实力比五大派还要强大,只是内忧外患之下疲于奔命。”
棋魔也不拒绝,抬手捏起了一枚黑子放到了棋盘上,道:“这几百年过得很乏味,每天要做的除了等死之外便是尽量的晚死,无趣之余便忍不住好奇这几百年来大陆之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崔嵬还算不错,知道我快要死了也不吝啬,每天都会来与我说些新鲜事,所以老夫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消息却算得上灵通。”
这是让先,让棋魔先行的意思。
方良抬手示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棋魔看了一眼四周被隔绝所产生的虚幻,然后对着方良笑道。
“我听说过你。”
但二人行走的每一步天上的棋盘倒影都会分毫不差的浮现。
四面云舟上的那些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知晓这是小棋圣方良对弈之时的怪癖,用法宝将自己和对手隔绝出去,如此一来便等于是隔绝了外界,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不会透露出去,外界的人看不见里面。
方良抬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网罩扔到了头顶,网罩悬浮在二人的头顶洒下了如同佛门金钵一样的光芒笼罩着他们的身体,将二人从此方世界隔绝出去。
二人面对面坐着,头顶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棋盘投影,足以让四面云舟以及地面岛屿之上的所有人看个真切。
之后会死那是之后的事情,眼下还活着,起码走出了那个困死人的大阵。
“那是两码事。”
“我只是想下棋,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何况下完棋之后你还是会死,谈不上感谢。”
要感谢。
活了一命,那当然
棋魔解释道:“如果没有你出现与我棋战,恐怕再过几十年我就真的要被那个姓崔的给硬生生磨死了。”
方良回了一句。
“何来感谢?”
他说了一句。
“多谢。”
方良坐在云舟上,棋盘悬浮在云海里,云雾没有形状,不能着力,但棋魔就这么盘膝坐在了云雾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两个人在空中对视着,棋魔摇了摇头然后来到了方良的身前,在棋盘的另一头坐了下去。
“谁知道呢?”
“下完这盘棋,你就会死。”
大儒手中捏着毛笔,笔锋惊人,蓄而不发。
棋魔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稀疏的脑袋,笑着道:“正所谓祸害遗千年,天意难测,也许我今天死不掉也说不定。”
那名大儒冷眼看着眼前这位之满面红光却快要死的棋魔,当年他设计坑杀数十万人,其中便有百余名三七崖的弟子,这是大仇恨,不能不报。
“你的命很大,但往后不会再这么大。”
棋魔现在只有五百多岁的年纪,放到五境宗师当中算不得什么,哪怕样貌再如何衰弱,也不至于掉了几颗牙齿,这就证明三十六洞掌教崔嵬并没有说谎,他的确被镇压磨杀了数百年,饶是此刻看起来中气十足但也无法遮掩他已经到了快要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他的嘴中缺了几颗牙齿。
千里黑雾轰然散去,一个身穿青衣的老人出现在了半空之上,他的面色红润,身材有些佝偻,一头的短发稀疏不堪,他转头看着那名大儒,露出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寒暄笑容。
三七崖的那名大儒冷哼一声,悬于头顶的无数水墨朝着下方激射而下,就像是一道道剑光一般硬生生洞穿了黑洞巨口,将其刺出了无数个窟窿。
黑雾冲霄而起形成了一张宛如黑洞般的巨口,巨口之大囊括方圆千里,像是要将屹立空中的那些云舟全部吞入腹中一般。
三十六洞所在的岛屿生出了无数黑雾,使得天地间的夜色变得深邃了许多。
就在这时,从下方岛屿的最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被镇压了数百年的样子。
“几百年没见面了,你这老儿还是这么没有耐心。”
岛屿之上还有很多人,只是出手毕竟是文圣大儒,谁也不会担心被其误伤,纵使那漫天水墨泼洒下来也绝不会有一滴落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的身上。
他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三七崖的文圣大儒已经没了耐性,意思很明显,要么现在出来下棋,要么就死在岛里。
天空之上瞬间出现了无数水墨,如同雨滴一般密密麻麻的漂浮在三十六洞岛屿之上,悬而未落。
然后提起了一支墨笔,在身前轻轻一点。
三七崖的那群儒生站在白纸上,眉头紧皱,为首一位长衫大儒站在白纸前方,低头冷眼看着下方的岛屿之上。
早死晚死都要死,既如此还拖什么?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下方的岛屿当中还是没有丁点动静,四周的人早已经渐渐急迫起来,尤其是那些云舟之上的大人物更是面露不耐。
这终究只是很小的一场插曲,众人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过后便不再理会,毕竟今天的重头戏可是小棋圣和棋魔之间的对决。
此刻那大和尚坐在金莲之上,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说了句红尘难断便不再理会。
无量寺此行只来了三个人,一个大和尚,两个小和尚。
这一幕被四周各大门派的人看在眼里,心头惊讶,不知那青年究竟是何人,竟敢对无量寺的佛子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小和尚眯起了眼睛,觉得舒服极了,也没有去问什么事,就只是在他的身旁安静站着,一言不发。
还是熟悉的手感。
他乡遇故知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李休也是如此,他伸手摸了摸不戒那光秃秃的脑袋,解释道:“来做件事情,做完就走。”
......
ps:二合一,这两天刚搬家,有些累,写的感觉差了一些,但也还不错,过几天安稳下来恢复原来水准想来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