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和阿朱阿碧三人,紧紧的手拉住手,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手心全是汗水,阿朱一眨不眨的盯着乔峰,有钦佩、有仰慕、还有心怵。
乔峰几步走到奚长老面前道:“奚长老当年指点我的武功,有师徒之情分。当年汪帮主被契丹高手设伏,奚长老乔装汪帮主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乔峰岂能不免他的罪名!”
说完右手成爪,凌空一抓,丈外木头上的一柄法刀,摄于手中。轻轻一挥,奚长老手上的牛筋绳断开,手腕一转,再一柄法刀刺入肩头。或许是因为第一刀痛苦的铺垫,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牙关紧咬,眉头却是都没有皱一下。
陈长老陈孤雁,为人居傲无礼,性情乖戾,向来不服乔峰,群丐众所周知。他见乔峰向他走来,抢先道:“乔帮主,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平时得罪你的地方甚多,不敢要你流血赎命。”
绑在背后的双手一翻,虽然还是被绑着,但已是到了身前,陈孤雁伸手抓住一柄法刀,乔峰右手抓向陈孤雁的手腕,微微一翻,便拿住了他,左手抬起平移,反手抢过法刀,向上一划,割开牛筋绳,片刻不停的插入自己右肩。
陈孤雁眼睁睁的看着刀尖刺入乔峰的身体,鲜血洒满他的脸上,他呆呆的看着乔峰,愧疚、感激之色爬满脸上,无力的跪了下去。群丐见帮主居然不念旧嫌,代他流血洗罪,无不感动。
乔峰见陈孤雁跪了下去,来不急缓和一下伤势,忙扶起陈孤雁。这一用力,牵动伤口,鲜血再次涌出。
陈孤雁站起后,见乔峰眉头紧皱,脸色发白,可以想见乔峰正极力忍耐着伤痛。陈孤雁担心的道:“帮主,你......”可是他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刺痛,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乔峰勉力一笑道:“刺杀契彤元帅耶律不鲁,使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登时传出一阵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
乔峰没有了刚开始的脚步如风、意气风发。竭力使步伐沉稳,慢步到吴长风面前道:“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救得杨家众将,单凭杨元帅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取出来给大家瞧瞧吧!”
吴长风脸一红道:“不瞒帮主,那日我酒瘾发作,没钱买酒,就拿去当了换酒。”乔峰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只是未免对不起杨元帅了”说着左手拔出法刀,再次割断吴长风手上的牛筋绳,插入自己右肩。
乔峰转身面向陈鹰这一方,敛眉闭眼,舒缓了一下伤痛,随即朗声道:“咱们做叫化子的,没饭吃,没酒喝,尽管向人家讨啊,用不着卖金牌。”
乔峰选择陈鹰一方敛眉闭眼,而不肯让丐帮中人看到,不是在假装豪气。在丐帮弟子的心中,帮主是没有什么可以把他打倒的,哪怕是参与叛乱者,同样如此,否则开始乔峰被打狗阵围住时,就不会没有一人敢率先出手,包括四大长老在内。
所以乔峰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让丐帮弟子窥见他一丝一毫的软弱。若是露出一点儿伤痛之色,那么这以血恕罪的场面,就成了一场笑话。
因为他不仅仅是丐帮帮主,更是丐帮弟子心中坚不可摧的信仰,哪怕受再重的伤,一样能谈笑风生!他维护的不是自己的威严和名声,而是在维护丐帮弟子心中的信念。
阿朱看着乔峰左右肩头上,四柄法刀冒着寒光,四抹殷红,犹如盛开的花朵。夕阳的金光,映射在乔峰的身上,竟有一种血雾妖娆的美丽,是那么的诡异刺目。
陈鹰一方的人,都看见了乔峰脸上的伤痛之色,却没有一个人看不起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敬佩和崇拜。阿朱双眼蒙雾,喃喃念道:“铁血英雄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