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一行人隐匿在黑雾中,看到石建泓拿出手机说了一通话,四下张望了一阵便离开了。
周柯有些回过味来,很明显石院长是冲着自己这些人来的,楚江王的预警更是说明了这一点。但情况不明,他也无法做出更多的推断。
黑无常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不要中了别人的回马枪,他比较谨慎,尤其是这种指令明确的交代下来的事情,更是不敢搞砸,生怕这三个小朋友出事。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黑无常挥了挥手,黑雾便开始慢慢褪去了颜色。黑无常道:“二王爷在来的路上了,赵老哥已到达里一院。咱们就在这里等。”说完,看见柳瑗和周柯追问的眼神,又道:“没了,一切等二王爷到了再说。”
没有更多的消息让二人有些失望,但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师傅平安到达里一院,这是当前比较重要的事。
王曦对今晚生的事情比较没有概念,知情最少,大部分对话都是在使用阴文交流,他无从得知。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当前氛围的感受,从一开始的抢救赵竹仁开始,接下来在手术室被困,然后被赵竹仁寄于体内,再到像风一般的疾驰在山间田野,一直都是处于一种紧张的情况。现在想想,这段时间内唯一摆脱这些稀奇古怪的时间居然是他被前女友甩的那会儿。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又有些低落了,先前因为度太快而从胸前升起的那种豪迈的感觉迅消失不见。
他向一旁的柳瑗问道:“柳老师,赵老师还好吗?”
周柯一听,这下不纠正不行了。这辈分乱了。虽说地府的那帮家伙和里院众人都喜欢各论各的,但自己这些人可都是一脉的,哪里能乱?
周柯接过话来:“别老师老师地喊了,以后就称我俩师兄,师傅可是咱师傅啊,叫老师喊生了。没事儿,别担心,师傅他老人家能出什么事儿,一场虚惊,一场虚惊。”
周柯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已经在计划后面的行动了。他觉得,只要到达里一院,师傅魂魄归回肉身,修养些时间,就又必定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个时候,不管是谁袭击了师傅,都准备迎接里三院或者至少赵家军的血腥且疯狂的报复吧!
王曦听了点点头,心里却觉得师兄师傅这种名词好羞耻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样一本正经地叫来像个江湖门派似的,感觉叫不出口啊。
这就是王曦的一种本事了,先前赵竹仁就现他老是能从一段话中提取出中心思想以外的东西,这点儿和柳瑗爱出神有点儿相似,和他们说话,这两个人都容易抓不住重点。
但柳瑗王曦二人都和周柯亲近,这或许是因为周柯比较靠谱的原因吧。当你比较靠谱稳重时,你身旁不靠谱的二货们就会将各自不同特质的二挥的越肆无忌惮。
周柯见他点头,也就不再说话,盘腿坐下开始调理气息。柳瑗则站了过来,立在他身后,看似随意的一站,却把周柯的命门死死地护住了。王曦自然不懂这里的门道,黑白无常懂但是也明白这肯定是二人长期以来形成的默契,并不是要防着谁。
这次楚江王回来的度比去快得多,仅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就突然出现在众人所呆的这片林地中央。
王曦被吓了一跳,见其余众人都像是有准备似的一点也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连那两个在外围不断游弋的鬼差都像是提前得知了信息似的,向着这边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曦不仅开始对这个新的世界又多了一丝好奇,这里面的门道简直太多了,每一样都值得拿出来向普通人炫耀!
楚江王刚一落地,就示意除了那两个鬼差的其余众人靠拢,然后盯着一脸急迫的周柯他们道:“知道你们急,跟你们师傅学的,反正我到了这里还要再说一遍,所以懒得给小黑他们说了,一起听一起听。”
周柯虽说心情急躁,却也无法在这种存在面前表露什么情绪,而且楚江王回来的度也够快,自己不可能那么不识趣,于是道:“王爷,感谢了,现在什么情况。”
楚江王思索了一下,既然石建泓和赵竹仁把这件事儿摆在明面上来说,那么这事儿很快就会传开来,至少不存在杀人灭口这一说了,于是将赵竹仁先前给他所说拣了些重点说与众人听,柳瑗在一旁则更加简短地说与王曦听。
当听到袭击师傅的人居然是里七院众人时,周柯柳瑗一时竟有些慌神,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尤其是后来居然还污蔑师傅将七院众人击伤,更是让周柯的脸色沉了又沉。
楚江王说了说自己的推测,按常理说——虽说这事儿不在常理——生这种事儿,必然牵涉过广,赵竹仁和七院的人被停职审查是跑不了了的,清算到副主任级别也差不多了,至于调查过程中被扯出来的人则另算。周柯和柳瑗他们虽说只是主治医师,但身份其实很特殊,他们也是赵竹仁的嫡传弟子。所以说这个时候,他们肯定也是被调查的重点对象。可时信德的态度比较暧昧,只说了里院打算把这件事的调查起点限定于哪一级,根本就没提周柯柳瑗身份的问题,他们是时信德的徒孙时信德自己还能不清楚?所以楚江王也拿不准时信德的心思,只是觉得至少现在周柯柳瑗等人应该低调行事,里三院先不要回去了——里一院的众人现正去里三院控制各科正副主任的路上,就算时信德给这些人的命令留了些余地,可你一头扎到别人面前,让别人怎么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里三院从院长到各科正副主任都无法动弹,周柯和柳瑗就显得尤为重要。调查已经开始,证据从表面看来也不利于赵竹仁。换句话来说,和正常情况相反,如果证据有利于赵竹仁,这个调查反而调查不起来。以时信德的脾气,如果在探查里七院众人伤势后,现没赵竹仁的事儿,他会毫不犹豫地强势护短。而时信德都点头同意进行调查了,那么只能说明情况不太好,连他都只能寄希望于调查中现新的证据。
把这些事都理了一遍后,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了凌晨四点。周柯柳瑗是经过多年值班给练出来了,可王曦不行了,倒不是睡意来袭,而是开始觉得疲倦。今天精神上的起起伏伏现在终于作用到了他的身体上,虽说身体之前受过的伤被赵竹仁治好了,但那种痛楚确是实打实的。
周柯这才反应过来,今晚这个小师弟该有多么的累,却一直一声不吭。除了失恋那一段他不知道,其余的他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见王曦弯下腰,两只手按在膝盖上,想坐下又怯生生地不敢,在那死撑着。周柯走了过去,在他肩上背上的几处穴位拍打了几下,虽说没有缓解疲劳的作用,但至少可以舒筋活血。柳瑗被周柯的动作所吸引,也反应了过来,对楚江王抱歉一笑,走近道:“师兄,让他歇会儿吧,我们等下还得忙。”说完,歪着头向楚江王等人努了努嘴。
楚江王一行人哪里可能听不到这句话,楚江王道:“接下来的事儿我们真的不便参与了,我和蒋大哥在一院时你们师公都没有开口请我们帮助,我们自然没有理由进来了。不过说不定也是好事儿,他一手主持,万一调查结果不那么理想的话,说不定他会直接把这事儿给按平了。”
柳瑗立马道:“不会的!师傅是被冤枉的!”
周柯拉住他,柳瑗也现自己和楚江王急什么急,在那里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楚江王没在意,继续道:“先前我们商量过了,你们不好回里三院,我建议你们去你们师傅遇袭的地点查查,我始终觉得今天下午你们医治的那个病人是关键。至于他······”楚江王指了指王曦——先前他看见柳瑗的动作时就知道二人在想什么了,道:“留给我们也行,这倒不违反什么规矩,不过你们确定这样?他今晚刚接触这些,等会儿一觉醒来身旁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儿,周柯放在王曦脑后的手顿了顿,这么一刹那的工夫,手上的安神咒就破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