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好不容易才从维罗妮卡指着的那片区域中找到他要找的人。确实,那名女性作为一个逃难的难民有着太多不自然的地方,她单独行动、行李的数量也实在有点少,最重要的是,明明是逃难,她的衣着却很整洁,看起来一点不像是落难人。
“真亏你能在这么多难民中发现这个可疑的家伙呢。”奥托赞叹道。
维罗妮卡歪了歪头:“嗯?”
看来这个长句已经超出她能理解的范围了。
“你,发现,那个,厉害。”奥托用波兰语单词组合了一下。
维罗妮卡笑了,笑声很轻,不过因为就在奥托耳边,所以他听得真切。
维罗妮卡说了一长串波兰语,奥托是一个字没听懂,他猜测大概是在解释为什么她会发现那个可疑人吧,这不重要,所以奥托也没有试图去搞清楚维罗妮卡话语的意思,而维罗妮卡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她又直起腰,压在奥托肩膀上的柔软触感随即消失了,这让奥托稍微有些遗憾。
不过少女显然还站在他身后,这多少冲淡了一点遗憾。
这时候,随着上午的太阳一点点爬高,难民也越来越多,他们都停在距离德军部队几公里外,似乎拿不准该不该向这边前进。
“这数量比之前见过的还要多啊。”奥托轻声说。
他的炮手立刻接口道:“我听说白俄罗斯的难民现在都到这里来了,大概是想着如果不能进入我军控制区,就继续向东走吧。真难为他们了,铁路全都停用汽车一点油没有的情况下,竟然能靠走的来到这里。”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求生吧。”奥托轻声说。
“不知道当他们靠近俄军防区的时候,俄军会怎么对待他们。”
奥托没回答,因为他也不是特别清楚。按理说俄军士兵不应该驱逐自己的同胞,但他听司令部的参谋说,俄国不可能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那么多的人,毕竟顿河平原、库班草原和乌克兰都丢了,只靠伏尔加河流域以及哈萨克斯坦的农产品他们根本不可能养得起那么多难民。而且那样做,坚壁清野留下难民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俄军的本意应该是要用难民来增加德军补给系统的负担。
所以,俄军很可能也不会善待这些难民,一想到这点,奥托就觉得非常难过。
奥托正难过呢,一只手轻轻放到了他肩膀上。
他抬起头,发现维罗妮卡正低头看着他,少女用蹩脚的德语说:“这就是战争,你,不是,错误。”
大概她想说“这不是你的错”吧。
奥托对维罗妮卡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非常可怕的蜂鸣音就从侧翼友军那边传来,这声音让奥托后背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不由自主的想要缩脖子。
“怎么回事!”
“我靠什么鬼?”
无线电里也一片惊呼。
奥托扭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那奇怪的装置已经组装完成,一些技术兵打扮的德军士兵正在往那东西前方安装金属板。
片刻之后,技术兵们开始从那装置周围撤离,奥托估计那东西要开始运作了。
他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耳机,确保耳机把耳朵都盖起来了。
接着那装置开始发出声音。
和刚刚尖锐的鸣音不同,这次的声音虽然响亮,却没有那种令人产生本能反感的威力。奥托听了一会儿,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那玩意到底干什么用的啊……”他小声嘀咕着。
又有人拍他肩膀了,他立刻扭头看维罗妮卡,少女却指了指难民的方向。
奥托将目光投向战车正前方,结果发现正在向德军方向前进的难民都慢了下来,似乎有某种力量在将他们强行推回去。
奥托没来由的感到那种力量和正在播放巨大声响的奇怪装置有关。
“听说,”科舍尔的声音在耳机里突然响起,“其他部队有使用过一种声波武器,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奥托撇了撇嘴,对着话筒说:“我看八成就是了,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声音竟然也能用来制敌,科技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接近魔导技术了呢,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