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长安城似乎又热闹了起来,这是往年见不到的景象。
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看得到人,嘴里念叨的都是射雕和酱卤肉。
刚开始也不过是零零散散在坊间流传,后来不知道是谁脑子够快,也开始在街边说书,说的自然没有惟一和尚说的好,架不住故事名气越来越大,也赚的盆满钵满。
不少俳优本身就是演参军戏这类滑稽戏的,耍嘴皮子就是本行,想着冬天也赚不到什么钱,也跟着一起讲射雕。
毕竟有这个专业功底,讲起来比那些野路子强的多,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冒着严寒出来听,有人听自然就能赚钱,看的那些能歌善舞的优伶咬牙切齿,口吐酸言。
原本俳优比优伶地位低了不少,看他们赚钱自然心里不平衡。
“小姐,外面又在说那狗屁书了,真真烦死个人。”
西城,永乐坊的一处幽静小宅,一个扎着抓髻的小女孩推开后窗,嘟着嘴,不高兴的说道。
被称呼做小姐那人也不言语,玉手轻勾,拿起小炉上的泥壶,轻轻倒入瓷碗当中,顿时白烟袅袅,茶香四溢,可能是因为炉子当中的松塔燃烧,茶香伴着些许松香,整个房间都透着淡雅。
此人要说模样长的绝对不能称得上惊艳,但骨子里面透着一股淡雅的韵味,肤白似雪,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之感。
这小姐却也不是什么深宅大户内眷,永乐坊住的都是有名气的优伶,而这位就是长安赫赫有名的名角,苏青莲。
“小姐,他们都说这书好听,我就觉得他们肯定在骗人,再好听还能有小姐的曲子好听?”
小女孩名叫小铃铛,见小姐不说话,转了转眼珠子,凑过来轻捶肩膀。
“想出去听就直说,哪来许多的心眼?”
苏青莲笑骂的拍了拍铃铛的小手,虽然是嗔怪,但软语轻吐,让人听起来都觉得舒服。
被说中心事的小铃铛吐了吐舌头,知道小心思被看穿。
这两天街上到处都是说书的,最近几日她也就是在窗户上听了几句,本来还是个小孩子,心思活泛,哪能忍受的了,所以每天想方设法的在小姐耳边念叨。
“铃铛这不是给小姐鸣不平么!小姐的歌舞别说大梁,就是后唐都难逢敌手,凭什么他们动动嘴就行?”
铃铛义愤填膺的打抱不平,似是在给自家小姐鸣冤。
铃铛这话说的其实不为过,苏青莲在整个长安都是一个另类的存在,早年间也是小富之家,自幼习武,饱读诗书,年级轻轻就突破了七品,并且每突破一品都有一个神通,可谓天纵奇才。
可怪就怪在,这神通却与对敌无关,九品锻皮,肤白似雪,吹弹可破,八品炼肉,对于节奏音律极其敏感,一直到七品,全身骨骼十分柔韧。
后来家道中落,苏青莲流落街头,没有生计流落在了永乐坊,从此走上了优伶卖艺这条路,也幸得身上的神通,在长安一举成名,风头无二,被各大家族奉为座上宾。
所以,铃铛说苏青莲整个大梁独一无二一点都不夸张,毕竟天底下压根没听过有哪个武者从事这一行,就算有也绝没有苏青莲如此天赋异禀。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书既然有人听,自然有独到之处,咱们何必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