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成婚两年,娶的乃是御史中承之长女黄姚,和太子殿下是中表之亲,长得是明眸皓齿,姿色天然,和太子殿下又是青梅竹马。
因当时定亲在前,被官家认作嗣子在后,当时就有人向官家进言,说道太子即以成嗣官家膝下,就应另选身份贵重之名门闺秀。
皇后也对官家言道,御史之女配祁国公倒是勉强可以,若是许给太子,怕是有些担不起,官家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就商量太子,改封黄姚为侧妃,正妃之位另选贵女。
太子当时便拒绝道:人无信不立,更何况是儿臣,即许下白头之约,怎能因身份变化便毁约的道理,若如此,那天下女子岂不是都要“悔教夫婿觅封侯”,那孩儿可就要千古流芳了,官家不解,太子解释道,史官此时必要记上一笔,“千古负心人”是也。
管家听后抚须大笑,如此美名可不能让我儿“专美于前”,说罢,父子相视大笑,管家本就性情忠厚,没什么主意,又因太子说的有趣,这事也就过去不提。
但皇后就认为太子不好拿捏,在太子大婚后,以太子后院空虚为由,蹿撮官家赏人,都被太子挡了下来,太子的理由是,不能乱了嫡庶尊卑,以免祸起萧墙。
等到太子妃有孕后,更是提出来要选贵女进宫,充实东宫,太子明言,以偏压正,是乱家根本,偏偏平日里对皇后言听计从的官家,对上太子时百般纵容,其实道理很简单,宁宗皇帝这一生被权臣,外戚,敌国,处处掣肘,百般妥协,憋屈至极,好不容易身边有个小辈,能坚持做自己,自然是既羡慕又欣赏,这样明里暗里地过几次招,杨皇后心里愈发忌惮起来。
因皇帝圣体欠安,小郡主满月宴也没顾得上,只在这天换上了内务府为小郡主满月赶制的小绣袍,为了讨巧特意在衣裙上暗含了小郡主的名讳,一水的苏绣,满枝的桃花衬得小郡主玉雪可爱,太子殿下也亲自捉笔,为小郡主,定做一块长命锁,锁上一面篆刻桃之夭夭,一面篆刻其叶蓁蓁,是太子亲自书写,交内务府描刻的,底下垂系小小的六朵桃花花蕾,还有一条手链也是由六朵桃花花蕾串联在一起,绿色翡翠枝叶包裹着粉色水晶花瓣惟妙惟肖,如那枝头初蕾,分外晶莹,太子妃笑着说:独您与众不同,长命锁不刻长命百岁倒刻诗经,太子嬉笑道:孤的女儿怎可依常礼待之,孤的夭夭可是要千千岁的,殿中侍奉的人会心一笑,凑趣起来。
玉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凤仪殿的,心脏随时像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手足发麻,冷汗涔涔,忽听人笑称,这不是玉梨姑姑吗,大晚上的,你来我们东宫有什么事,玉梨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东宫门前。
和她搭话是太子贴身内臣元福,身后站着两个小中官,小喜子和小禄子,手里拿着食盒,看样子是从御膳房回来。
元福和玉梨是同乡,先后进宫却互有照应,五年前玉梨得罪掌事姑姑遭陷害,还是元福求太子出手救玉梨性命,本来约好,等太子上位,求个恩典放玉梨提前出宫,和家人团聚。
看玉梨怔怔的,元福伸手在玉梨面前晃了晃说道:怎么还晃上神了,你这是怎么了,脸上也没个颜色,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惹祸了,跟我说说,天大的事我给你顶着。
玉梨一把抓住元福胳膊,泪如雨下声音哽咽道:元福,出事了,这回是真出事了,元福脸色一变手一挥道,盯着点,两个小中官一点头,向两侧而去。
元福安抚的拍了拍玉梨的肩膀,半扶着她走到路的另一侧,脸色凝重道,玉梨:你一向稳重,到底什么事,能让你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