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镜辞整个人都傻了!三年前说好的完成祖父遗愿呢?到头来他只是个被谢静语利用来追男人的工具人?一直守着谢静语的谢凡又算什么?
谢镜辞劝也劝了,骂也骂了,毫无效果。谢静语铁了心,口口声声非苏默不嫁。
谢镜辞一度撂挑子不管,最终仍是回到了谢静语身边,决定帮她。
毕竟,谢镜辞思来想去,他们兄妹这么辛苦才得到的解药,关乎苏默的生死,他妹妹也没什么地方配不上苏默,苏默不要解药就去死,想要解药就得付出代价,天经地义!
至于谢寅的遗愿,谢镜辞本就不在乎,如今当然更是不能跟谢静语这个妹妹的心愿相比。
而谢凡表态,只要谢静语开心,他什么都愿意。
这就有了兄妹俩来到万安城之后发生的事。
会被苏默扔出去是谢镜辞没想到的,谢静语死活不肯放弃也是谢镜辞没想到的。他虽然阅女无数,但从来都是你情我愿,很看不上谢静语这般做派,可谁让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呢?嘴里骂着,冷眼看着,暗中护着。
谢静语仗着谢寅对苏默的恩情,仗着手中捏着苏默的性命,仗着谢镜辞永远都会对她妥协,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当下被鞭子打在身上,谢静语仍是无法理解。谢寅的恩情苏默都不顾了吗?苏默不想要命了吗?谢镜辞呢?为什么不保护她?
另外一边,谢镜辞仍在叫喊苏默,却并未得到回应。他勉力撑着下床,踉跄着到门口,一头栽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阿福把该打的鞭子打完才从谢静语那里离开,惊呼一声,跑向谢镜辞,“谢公子有事叫我就好,怎么自己出来了?”
谢镜辞被阿福扶起来,眸光冰寒,咬牙切齿,“叫苏默一刻钟之内过来见我!否则,等着同归于尽吧!”
“谢公子不要想太多。”阿福却不慌,把谢镜辞送了回去,“你先歇着,我去禀报主子。”
阿福到观澜院的时候,就见红苓皱着眉头,端着一盆水站在苏默房门口。
“红苓姐姐,怎么了?”阿福觉得不太对劲。
红苓把水盆给阿福,“你家主子又昏倒了。”话落回到小厅去收拾。
元秋和苏默正在用晚膳时,苏默再次毫无预兆地昏迷,打碎了几个碗碟。
元秋晚膳还没吃两口,又送苏默回房,给他施针。
阿福没等多久,房门开了,元秋走出来,神色凝重,“说是最多三个月,他未必挺得过三个月,一转眼又半个月过去了。必须尽快拿到解药,不然他的身体会越来越糟糕。若真熬到最后一口气才服下解药,便是能活过来,人也废了。”
阿福神色焦急,“王妃,谢镜辞受不住了,要见主子,放言主子若是一刻钟之内不过去,就同归于尽!以他那人的性子,真有可能会毁掉解药!”
“一刻钟?”元秋蹙眉,“苏默一个时辰都醒不了。你在这边伺候着,我去见谢镜辞。”
“谢谢王妃!”阿福心中微松。
元秋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沾了几滴苏默的血,头发只简单扎了个马尾,离开观澜院,到苍松居去。
阿福央求红苓帮忙看着苏默,他也追了过去,得盯着谢镜辞,若是敢对元秋说不中听的话,回头禀报主子,绝不轻饶他!
元秋进门,谢镜辞的眸光微微眯了起来。
地上一片狼藉,元秋在距离谢镜辞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来,看着他,神色平静,“谢公子,第二次见面了,我是沐元秋。”
谢镜辞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来,“我要见苏默,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他只是你的暖床男宠,什么都要听你的?他的皮相是不错,但身子骨那么弱,要不,换我来?”
躲在门外偷听的阿福简直瞬间气炸!这个不要脸皮的死色鬼!
“你?”元秋打量了一下谢镜辞,“我有洁癖,你太脏了。”
谢镜辞脸一黑!
就听元秋接着说,“而且,你长得太丑,身材也一般,如今我能轻轻松松杀了你,你跟苏默比什么?一般对于自取其辱的人,我都会好心满足。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再详细解释一下苏默与你的云泥之别。”
谢镜辞冷哼,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胸中翻腾的血气,“沐元秋,你作为东明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还真看上苏默了?你不知道他的出身?你不知道他快死了?还是你就想当寡妇?”
元秋微微点头,“你说对了,一开始嫁给他,我是想过当寡妇也不错,比出嫁之前更加自由。”
谢镜辞眸光微闪,“现在呢?”
“你猜?”元秋反问。
“我果然没看错,你很特别。”谢镜辞眸光放肆地流连在元秋脸上。
元秋神色如常,“废话少言。解药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能做苏默的主?”谢镜辞轻哼。
元秋点头,“能。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好!”谢镜辞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来,“跟美人儿谈,比面对苏默那张死人脸有趣多了。条件,倒也简单得很,不用苏默娶我妹妹,你跟我,解药归他。你既然喜欢他,想必不想看到他死吧?”
“你这个人真的莫名其妙。”元秋依旧平静如斯,“想要我?我的条件是,你杀了你妹妹,你意下如何?”
谢镜辞面色一沉,“沐元秋,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元秋摇头,“正是因为我们都没在开玩笑,所以你这个人真的很可笑。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无条件疼爱妹妹,满足她的一切心愿,那你为何说不用苏默娶她,似乎我对你而言比你妹妹更重要一般?既如此,我让你杀了她,我跟你,不可以吗?”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谢镜辞冷笑。
元秋神色淡漠,“我是什么样的人,与你无干,我是为苏默而来,你是为你妹妹。我很忙,没空跟你废话,看样子你脑子确实不清醒,那我先跟你讲清楚。第一,你如果真的在乎谢静语,就该规劝她向善惜福,不要胡作为非,否则就算她这次躲过,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除非,你跟她是同一类人,觉得她做得对,那当我没说。第二,苏默的命并非取决于你们手中的解药,因为你们的爷爷给他留了另外一条后路,让他在你们未能完成遗愿的情况下打开,里面是解药方子。”
谢镜辞狠狠拧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秋,“不可能!你想诳我!”
“解药方子是真的,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拿来给你,或者我现在跟你复述一遍?”元秋说着,便开始背诵解药方子里是什么。
跟谢镜辞所知的解药方子完全一致,他脸色难看至极,“那苏默为何又抓我们找解药?”
“当然是因为你妹妹没事犯贱,非要招惹我,我劝苏默这样做的。”元秋说得理直气壮。
“你?是你的意思?”谢镜辞眸光一缩,“倒没看出来,你才是心狠手辣的那个!”
“这个评价我不接受,那更适合你的好妹妹。”元秋摇头,“其实不考虑苏默跟你爷爷的关系,单从我的角度,你妹妹无故害我,险些伤及无辜,她落到我手里,我是会杀人除害的。”
“至于我劝苏默对你们下手,苏默选择听取我的建议,原因很简单,这,是你们祖父真正希望的。”元秋神色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不傻,你也明白我在说什么,有些话苏默已经劝过你,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们兄妹沦落至今,谢静语是坏,而你是真的蠢到了极点。别跟我说你不赞成她的所作所为,你作为她的兄长,若只是没管她,跟她撇清干系,我也没话说,但你在帮她,你就是又蠢又坏!”
“沐元秋,你以为你是谁?”谢镜辞眸光冰寒。
元秋摇头,“对你而言,我谁也不是,我说了,我为苏默而来,目的是拿到你们手中的解药。至于你跟你妹妹怎么作怎么贱要死要活,终究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你们不交出解药,苏默也不会死,而你们将会被囚禁,一辈子不得自由。你们交出解药,苏默顾念谢老的面子,会让你们好过一点,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这也是我给苏默的建议。一言概之,阻止你们为非作歹继续造孽,才真正符合谢老遗志。”
“言尽于此,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当然,你若宁死不低头,那你就去死,我敬你是个蠢死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