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桑觉得夫妻俩之间的事情自己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就安静地听蒋笑倒苦水。
“但是他就说我们结婚有三年多了,他妈一直想要抱孙子都没抱上。他妈最近身体不太好,经常感冒跑医院,大概是他陪着他妈去医院的时候从她那里听了不少话,回来就跟我说想要孩子……我没答应他就不高兴了,说我这个小咖啡馆又赚不了什么钱干脆关了算了……开咖啡馆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是两个人商量好的事情……他这样说我能不生气吗?我就开始跟他吵起来……”
蒋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怀孕生孩子哪是这么简单的事,产后抑郁的现在到处都是……再说,我要是怀了孩子,毛毛怎么办?他妈特别介意毛毛在屋子里跑,一直想把它送走,我怀孕了她就有借口了。”
一旁的毛毛正埋头啃着一个玩具骨头,听到蒋笑提到自己的名字,又呼哧呼哧地跑过来围着两人打转,然后乐呵乐呵地扑到了蒋笑怀里,根本不知道蒋笑在说要把它送走的事情。
“哎……这个傻白甜……”
赵维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头。
蒋笑抬起了毛毛的一只爪子。
“毛毛得了皮肤病,这里秃了一块,本来说好今天他带毛毛去宠物医院的,他说晚上加班没空,前天说得好好的今天突然说要加班,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好自己把毛毛带出来了,下午早点关门带它去医院。”
赵维桑看着蒋笑苦恼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她。
蒋笑一边给毛毛梳理它的毛,一边回头对赵维桑说,
“我这个过来人给你一个建议,别那么早结婚,好好享受一下单身和恋爱的时候……结了婚就不能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那……你后悔结婚了吗?”
赵维桑很想问一问这个问题。她记得小时候她的父母也常常吵架,有一次吵得凶了她的父亲抡起一把椅子在桌子上砸了一个坑。七岁的赵维桑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抹眼泪,觉得她的爸爸妈妈肯定要离婚了,她自己要变成没人要的孩子了。
离婚这个词还是赵维桑从她的小学班主任那里听来的。
有一次班主任在课上布置了一篇题为“我的一家”的作文,坐在赵维桑旁边的小男孩立马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最后班主任不得已把他带了出去。
班主任回来的时候,对底下这群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着的学生们说,小男孩的父母离婚了,大家不要歧视他,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的父母。
这件事对赵维桑来说很是震撼。
在她总共七年多的人生里,她从来都是十分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一个小朋友都会和他们的爸爸和妈妈住在一起,一直到永远这么远。
在父母吵架后的第二天早上,赵维桑起床后到客厅看到那张桌子上砸出来的坑已经被贴上了几层厚厚的黄色胶带。她的父母正像往常一样坐在桌旁吃早餐,看不出任何异样。
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提起昨晚那次在七岁半的赵维桑心目中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吵架。
他们两个随意地问起赵维桑昨天的作业有没有写完,最后还一起配合着说她写作业太马虎,总是写错字。
这次父母的吵架对赵维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让她明白了夫妻间的吵架,即使吵得再怎么惊天动地、撕破脸皮,一个局外人仍然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他们的婚姻是否还会继续。
长大了之后,当赵维桑再面对父母的吵架,被他们拉着当见证人来评理的时候,她都会对他们说,如果他们真的过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离婚,她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他们的决定,也让他们不必为了她这个女儿而勉强自己继续这段婚姻。
这样一说,他们两个马上就没有了吵架的兴致,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这让赵维桑更加确信了在一段婚姻里,夫妻吵架和离婚根本没什么必然的联系。
蒋笑听到赵维桑的问题后,沉思了片刻。然后她直视着赵维桑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
“没有。”
2
回到小区,赵维桑在经过二楼楼梯口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那扇门,然后马上收回了视线。
她回到家后,决定花两个小时把房间打扫一遍。在整理柜子里的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被压在一本笔记本下面的照片。
此时她再看着这张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背影,觉得他跟白齐一点都不像。
白齐比他稍微再高一点,肩膀更宽一些,后脑勺看起来也比他的更毛茸茸一些。
打扫完之后,赵维桑觉得有些累了,就想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她打开衣柜,想从里面找出一条盖在身上的毯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围巾。
那天她走的时候确实又把围巾留在了白齐那里。第二天下班回来的时候她在家门口看到门上挂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她的围巾。
此时看着围巾,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轻柔低缓的声音。
“我想吻你,可以吗?”
她还能感觉到那个人说话时吹佛在她耳朵上的温热气息让她的耳朵有点发痒,而她的身体却逐渐变得不听使唤起来。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能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她盯着他的嘴唇,像被他的声音蛊惑了似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