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纯善的家风啊,所以,在蒂法的以身作则下,我真的是一个仁慈的善良的人。”
乔低下头,将面孔凑到了亚南面前,直到两人的鼻头都快凑到了一起,他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所以,我看不得人受苦,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女人和孩子,我看不得他们受苦。”
“所以,我才让鬼脸掌柜,帮你的儿子接上断腿。”
“所以,我才在你的家人遭受戕害的时候,哪怕明知道我不是梅尔斯的对手,我也冲出来……救了她们!这一点,你必须承我的情。仁慈的穆忒丝忒作证,我救了你的家人。”
“其实我可以坐视你的家人倒霉,她们又不是我的家人!”
“凭什么我要为了救他们,被梅尔斯这个混蛋刺得浑身都是窟窿?凭什么?因为我仁慈啊!”
乔轻轻的拍打着亚南的面颊,他控制自己的气息,声音直接从胸膛中震鸣,变得非常浑厚有力:“我将你的家人,从最悲惨的命运中挽救了回来,虽然很抱歉,有一位无辜的小姑娘,因为你的固执和贪婪,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亚南的眼眶里,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可是我不可能时刻去保护她们,救助她们,凭什么呢?凭什么呢?我不是她们的丈夫,不是她们的情人,不是她们的父亲。”
“我,乔·容·威图,一个刚刚开辟力量海的小菜鸟,一个微不足道的三级警士,一个距离十八岁生日还差小半个月的未成年人,我有什么资格、什么能力去长期的保护她们、救助她们呢?”
亚南的身体微微的哆嗦着。
“想想看,如果你死了,她们的命运,将多么的悲惨啊。”乔笑得很灿烂:“如果你死了,或许下一次我见到你的妻子、情人和女儿,会是在莉莉之家?你知道莉莉之家么?”
“而你的儿子……图伦港不乏误入歧途的小男孩,他们的命运,需要我告诉你么?”
“一些人沦为海盗的狗腿子,被吊死在新炮台下方的绞刑海湾;一些人沦为扒手,或者帮派的打手,要么在警局的黑牢里被人打死,要么在街头斗殴中被人砍死。”
“当然,亚南阁下的小少爷们,生得非常的俊俏。”
“你知道西雅克侯爵的癖好么?就是十七号晚上,在海军俱乐部,那位‘德高望重’、‘慈祥温和’,极有‘爱心’的死老头子!”
“他特别关心小男孩们的成长……尤其是,你是贵族?尊敬的亚南阁下,您的儿子,可是拥有贵族血脉的小少爷呢。西雅克侯爵,或许会对他们更加的关爱一些?”
亚南聆听着乔看似不着边际的胡说八道,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眸子不断的缩放,额头上密布着冷汗。
“可是,乔阁下,我……”亚南好容易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肯定是要死的!”乔用力的戳了一下亚南的胸口,他冷声道:“你肯定是要死的。”
“我们本来无冤无仇,我们甚至之前从未打过交道……”乔有点恼火的说道:“但是你派人朝着我轰了那一炮后,我们就结仇了。”
“血海深仇,没错,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血海深仇!那一炮,打死了好几位我们警局的警探,你不会忘记了吧?”
乔叹息道:“所以,我会亲手拗断你的脑袋,将你挂在特制的大钩子上,当做鱼饵去钓虎鲸。我喜欢虎鲸,我真的喜欢虎鲸,所以钓它们的时候,一具贵族的尸体当做鱼饵,这样显得格外的体面。”
“不,不,不……”亚南经过了乔和梅尔斯的连续殴打和酷刑,又经受了家人被杀、被凌辱的连番的精神折磨,被乔说了这么一番话后,他的精神终于趋于崩溃。
他绝望的看着乔:“乔阁下,求您发发慈悲吧!”
“我是一个仁慈的人……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乔沉声道:“反正那一炮没能伤害到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还有梅尔斯向你追索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出来。”
乔将还剩下半支的雪茄塞进了亚南的嘴里,他轻声说道:“抽两口,提提神,然后,告诉我一切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如此,你我恩怨两清,我会将你交给外事厅,按照你所谓的《外交公法》来办。”
“如此,你依旧是圣希亚王国的贵族,依旧是圣希亚王国的外交官……你甚至,可以亲手向梅尔斯阁下复仇,您说呢?”
乔笑得格外的……灿烂,他向亚南挤眉弄眼的笑道:“梅尔斯伤害了你的家人,您肯定不满足仅仅是杀死他一个人,是不是?或许,一次家族复仇,更加酣畅淋漓?”
乔轻轻的拍打着亚南的肩膀:“家族复仇,不死不休,我知道,在圣希亚王国的某些自治省,特别流行家族复仇,不是么?”
牙和司耿斯目瞪口呆的看着乔,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乔能够在这种场合,朝着亚南,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真有几分老板的神韵了。”牙喃喃自语。
“天才……”司耿斯更是满意的点着头:“威图家的孩子们,都是天才!”
亚南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烟雾,他喃喃道:“好,我说,我说……如果,你能确保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