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斌峰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这并不是针对刚才发生在万茜茜身上的事情。对这件事,他并不觉得意外,相反觉得很正常。
这到并不是说让一个术后仅仅过了一周的人,可以自主移动肘关节这件事很容易做到,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而是对于他面前这位治疗师来说,这应该只是一件小事。
虽然廖斌峰也不知道自己对曾隆信心源自何处,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是另外一种东西,是曾隆整体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
在他看来,对方是在太过从容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紧张,担心,忐忑或者其他的情绪。
而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无论他的技艺多么高超,他的知识多么渊博,当你将一个巨大挑战摆在他面前时,你总能看到,他的脸上或多或少都会表露出一些对于未来的忐忑。
对于他来说,虽然已经经历了成千上万次的手术,但是每当踏上手术台前的那个时候,他总是会不可避免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一旦出现意外,那就会危及患者的生命。
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他一直对自己的学生说。
不要排斥这种紧张,不要去试图彻底的消除它,因为当一个医生缺少了这种善意的紧张之后,他就会变得麻木,变得放松,甚至于失去了对于生命的敬畏。
可是曾隆却完全不一样,在他身上你看不见这样的紧张。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他的脸上带着笑,表情虽然专注,但身体却感觉很放松。
廖斌峰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能够操控时间和结果的先知一样,早就预知了未来的走向。
让你感觉只要他站在这里,结果就必然会按照他所想的那样,一步步,丝毫不差的呈现出来。
无疑,这是比自己保持紧张,保持敬畏要更加高级的做法。
毕竟当你能够彻底掌握治疗过程,那么意外自然也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但问题是。。
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一步吗?
这样想着,他注意到万茜茜已经可以在曾隆不进行辅助的情况下简单的对肘关节进行移动了。
对方现在的像极了自己那个七八岁大的女儿,前些天姥姥给她买了一个新玩具之后,一整天,她脸上都是这样的表情,即惊喜,又雀跃。
“曾医生你看,我现在已经可以去到这里了。”
万茜茜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小臂,肘关节以下的地方全都平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每移动一段距离,便会抬起头兴奋的对着曾隆叫一句。
曾隆没有回应,只是频繁朝她报以微笑。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万茜茜伤后,由于关节桎梏所引起的肌肉和软组织僵硬、挛缩这些问题,只要通过几次手法按摩就可以有效的缓解。
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在有依托的情况下,靠自己的力量在水平方向上拖行的话,那曾隆有信心在三次治疗之内,就可以让万茜茜恢复全关节运动状态。
可是问题就是,这样的状态并不能满足患者的需要。
如果要在三周之内将她恢复到可以跳舞这样的情况。
摆在面前最大的难点就是如何让她的手部能够抬起来。从康复医学的角度来说,也就是达到抗重力的程度。
而对于骨折患者来说,抗重力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肌肉和软组织是否能够提供足够的动力,而是在于那些还未完全愈合的骨骼是否会在重力的影响下发生二次损伤。
对于此,就算是曾隆也不敢保证,毕竟没有一种康复手法或者技术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加速骨骼愈合的。
就连万能的系统爸爸,在神秘伟大的自然之力面前,恐怕也只能是偃旗息鼓,没有了脾气。